棠陵守住了,给报上来一场小捷。
但随着军报一起来的还有份家书,晋王看完后,沉默不语。
“曹素娥。”
曹素娥挟持江侧妃和老三、老八去了临川城外宁王军的一处隐蔽营地。好巧不巧,老三母子被关的地方,一墙之隔就是杳无音讯多时的老二。
也是老八吵着要来确认哥哥无恙,这才让他们抓住了机会,告诉虞决去营地后捡湿木头烧火。
军营里的人本不让曹素娥母子随意走动,但阿决又哭又闹还砸东西,周边的守卫怕动静太大,被人发现营地,还是放他们出去了。
阿决点燃的湿木头,散发出浓重的烟雾,直冲云霄。即使很快被守卫扑灭,还是被临川镇守许恪看到了。
本来是因祸得福的好事。
虞准回来之后,匆匆和妻女见了一面,就奔赴了棠陵前线。他带兵勇猛,将城门外的宁王军打退了三十里。
然而,在他走后的一个晚上,二夫人和姝岚住的屋子,燃起了大火。
半夜突然起火,像极了八年前七哥儿和夏姨娘丧命的那场。
据曹素娥所说,火是她放的。
时值深秋,天干物燥,门窗布帘都极易起火。袖弩的射程虽短,但将点火的木棍射到邻屋,还是绰绰有余。
得知妻女的死讯后,虞准竟也表现如常,只是在次日作战的时候,自请诱敌。世子自然是不让的,但到了战场上他却自带了一支孤军,深入敌军主力,把兵马引到了江畔。敌军主力被围杀,二哥也战死。
虞准身边生还的部将,将他给晋王夫妇的遗言带了回来,他说:“儿子不孝,已无力再战了。”
晋王将军报连同家书又送往了长炘,信纸被揉皱又展平。
“明明已经讲和,宁王为何再战?”虞凛的眼眶泛着血色。
“江南的那四十万兵马,明面上并不是宁王的。”虞凇解释。
虞凛抿着嘴,把已经皱巴巴的信纸又紧紧捏住。
“那曹素娥哪里来的袖弩?”虞凛继续问。
“许是军营里带回来的……”虞凇突然想到,虞凛的生母夏姨娘也死在一场半夜的大火。是七弟那边先起了火,殃及了周围曹姨娘和夏姨娘的院子。曹姨娘早早地就带着八弟逃出来了,夏姨娘抱出了熟睡的虞凛,自己就再没醒过来。
当时宁王在府里作客,还给病得厉害的八弟,送了药。
“是宁王给她的袖弩。”虞凛自个儿下了断言。
虞凇不知道当年七岁的虞凛记不记事,记得多少,但联系八年前的事儿推断,六弟所说不无可能。
“宁王。”虞凛咬牙念出这两个字,“我要杀了他。”
虞凛和宁王的血海深仇,累世不能解。但虞清晏对夏姨娘根本就没什么印象,几位叔叔因宁王而死的时候,他也还年幼。“原谅”二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要比虞凛容易得多。
十多年过去,比起当初,虞凛已然释怀了许多。朝中受过宁王恩惠的臣子不在少数,刚封齐王的时候,这些人但凡说宁王一个好字,虞凛当朝就能和他们吵起来。太宗皇帝为此,把他叫到御书房不知痛骂了多少回。
然而虞凛知错、认错却不改错。终于在宁王死了之后,太宗把虞凛绑到重銮宫外的檐柱上,狠狠抽了一顿,人被打得几乎要断气。等到虞凛养好伤,就打发他去江南练水军,一去就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