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周边的战况比之江南,并没有那么紧急。秦王守着京兆城许久了,宁王和晋王各有各的兵。三方牵制,一时半会儿谁也动不了。
可这边的人要复杂多了。江南内乱外乱,不是官兵,那就是反贼。而京兆、宣州、绥安,首先有三位王爷斗法;京兆城里头的朝廷大员们,不知向着谁;宣州收容了刘本固带出来的一帮子书生;绥安最复杂,大部分从京兆城里逃出来的王侯将相都在那儿,明面上都是顺着宁王的。可这其中有那么些人,说要先平秦逆,后定国君。
要后定国君的这群人里头,有个叫张复昭的御史,还有位国公爷。襄国公李悫,只是如今李公爷离了绥安,往中原平乱去了。
饯行那晚虞凛听得多,说得少。四哥走了,又和五哥说起这事,虞凛对这最后一批人不屑得很。
他们这不是墙头草吗?先打下京兆城,到时候再看看局势,晋王和宁王哪边更有夺帝位的实力,再归附了去。等到新帝继位,那可是稳稳的从龙之臣。
可虞凇认为,这些人里头确实有这么想的,但他们“先平秦逆,后定国君”的想法,是对的。
“六弟,你不想早点完结这场大乱吗?”虞凇问道,“京兆城已经打了快一年了,秦王守在里头是固若金汤。眼下父亲和宁王分席,两方争斗必然有损耗。本来攻城就攻不下来,这下三方拉锯,时间就拖得更长了。而且,秦王在想什么,我们也不知道。若是他利用父亲和宁王相争之机,来个坐收渔翁之利,这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情。”
“那怎么办,跟宁王讲和?”虞凛摇头,“要今日去说和,刘本固明个就能跳宣州城楼。而且五哥,你以前不也说过,谁承帝位还是早定下好。”
“那是为了安定人心,且即使定下了,两边儿还是得一起打京兆城啊。现在可好,人心惶惶,爹和宁王还打起来了。”
虞凛叹息:“哎,只能盼着绥安传捷报了。”
然而捷报没有,只等来了急报。
晋、宁二王交战,前线是在绥安。宁王自个儿在绥安带兵,唐师傅和虞凇奉了晋王的命令驻扎在绥安城外;而晋王,还有投奔宁王的朔北侯,一直是在和京兆城较量。两边都僵持着,直到晋王召回了朔北侯,绕道绥安西门,给外头带兵的唐师傅来了个包抄。
前线告急。
这时候晋王没法分兵,投奔宣州的是群书生,王爷手底下没有可用的大将,分兵出去也不知道给谁带。更不能亲自带兵去前线,那就留给秦王一个大空子。而且朔北侯的人走了,京兆这边的战场就要晋王爷独自担着了。
所以急报送到了长炘。
意思不就是让虞凇、虞凛中的一个,往绥安去吗?
尽管在临川、棠陵、珩陵、中州,虞凛已经参与了大大小小几十场战役,但从没当过主帅。绥安那边带兵的可是宁王和朔北侯,尤其朔北侯程登,镇守北疆多年,都是和边川人打交道的,虞凛在他跟前,那都不够玩的。
可留下虞凛守长炘,也不行。这些天都是虞凇在调动军备,没个交接的时间,也不能直接换虞凛上。而且军需辎重,全在长炘周转,交给六弟,虞凇真不大放心。
所以带援军去绥安,虞凛不行也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