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词里头那两封信,一封看上去像是先帝遗诏,可是虞清晏并没有见过,有可能是伪造的;另一封是内阁拟的旨意,那个是假的。而那封先帝遗诏,虞凛似乎是看了这个才想造反的,至少得仿得很像。龙纹笺像、私印像,还有……先帝的笔迹,也得像。
中州押解到京兆的人里头,并没有一个叫“锦娘”的女人。在查抄齐王府诸人的时候,也没从丁勉那里抄出锦娘给的九千两银子。丁勉的供词里,说了锦娘直到虞凛起兵的时候,都还留在中州,跟他闺女呆在一处。而丁桂女,也对父亲和锦娘之间的事情一无所知,还以为这是爹爹要娶的续弦,没给过锦娘什么好脸色。
这个说法,在丁氏那里得到了核实。而且,据丁氏所说,锦娘在去年年末的一个晚上,突然就走了,一句话也没留下。这话她在刑部大牢里也说过,但是审案的那帮蠹才,给一笔带过了。
洪庆、衡光、昭定。
历经三朝。
都在天子眼皮子底下。
虞清晏拿笔就要拟旨,刑部和大理寺肯定要参与,洪庆年间的事儿得让京兆尹查仔细了,牵扯到朝臣和宗室,御前司也得去……不对。
能大张旗鼓地查吗?
皇帝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锦娘能知道内阁的动向,能弄来仿冒的先帝遗诏骗过齐王,她是谁?她背后是谁?
虞清晏抽出一张龙纹笺,写道:“着御前司指挥使唐玉、兵部侍郎季鸿升,秘审齐王余孽,查锦娘。”想了想又补上“黄纹”。
盖上了“昭定”的私印。
丁勉父女嘴皮子一碰,说了一大堆锦娘的事情,仿佛这个女人在背后操纵了一切。锦娘既然到过中州,丁桂女还把她认成未来的继母,丁勉的同僚们,必然也会察觉到她的存在。
天色已经全然黑了。御书房里,虞清晏还在看递上来的折子;掖庭里头,虞凛已经裹着皇后送来的厚被子睡了;宫外的季鸿升,合上来了兵部商量出来的剿水匪策,预备明天早朝呈给皇帝。
次日的早朝,虞清晏当朝批了兵部的剿水匪策,让内阁照着去拟旨。退朝后,皇帝让季鸿升留下,又叫来唐玉,把彻查齐王谋逆内情的事,给安排了下去。等这二人退下,虞清晏批起了早朝新送上来的折子。期间有几个鸿胪寺的官员,来报了边川各族来使的行居。午膳后,虞清晏带着德申去了掖庭。
然而都快走到虞凛关着的那间房了,皇帝停了下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见的,木人的案子还没定,等宫正司结案了,再见也不迟。
“回御书房,今个晚上去渡月斋。”好些日子没去贤妃那儿看看了。国事忙,后宫里头也出了岔子,这会儿恐怕只有她那儿是最清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