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婀抿嘴一笑,跟了上去。
……
回到十千脚店后,昆羽宗众人聚在一起闲叙,说着说着又提到了今日投毒之事。
高雅郭说道:“其实,今日在回来的路上,我便一直在沉思,究竟是何人会下此毒手,但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对此事你们有何看法?”
黎诗沉思良久,答道:“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庆国公,或者是死去的那个昌远伯的仇人?”
子翃颔首道:“有可能啊,但为什么不能是平阳侯的仇人呢?”
黎诗一本正经解释起来:“事情发生在平阳侯府,外人看来定然是平阳侯府的人下的毒,这样方便嫁祸给平阳侯府呐。”
“可这样做的话,是不是有点太刻意、太明显了呢?”子翃喃喃道,眉头皱了起来。
欧也插话道:“嗯,这次黎师妹说的对,我支持黎师妹的观点。”
忠尧凝思片刻,条分缕析地说道:“平阳侯自己也中了毒,差点一命呜呼,所以是他下毒的可能性可以排除。没有人会傻到下毒连自己都杀。据平阳侯所言,为图方便,今日准备的酒菜皆不是府中制备,乃是外雇的四司六局准备的,所以才被人有机可趁,从中下药。
我一直疑惑的是,那个水草大王秦九凤究竟是何许人也?平阳侯醒来不见秦九凤,第一件事便派人去查找他的下落,后来在柴房中发现了他的尸体,但已死去多时,且外衣被人剥了去。”
“也就是说,酒宴上出现的那个秦九凤本就是冒充的?”高雅郭急忙问道,眉头微微一蹙。
“是的。”忠尧颔首道。
“这个秦九凤以前从未见过,也未曾有所听闻,不知是个什么来路?”云婀喃喃道,也陷入了沉思。众人神色肃然,也跟着开始冥思苦想。
少时,忠尧又道:“此事虽然蹊跷,但毒杀王公大臣的罪名可不轻,一般的人决计不敢为之,依我之见,多数只有三种可能。”
“哪三种可能?”黎诗急问道。
忠尧开始逐一分析起来:“一是这背后涉及巨大的利益纠葛,故而权贵之间发生了仇杀,甚至不排除上演一出苦肉计,若是连自己都毒杀,那么他的嫌疑就可以排除了二是今日出席的宾客中有人曾经树敌,有些旧恨深仇要清算,但……也不至于牵涉那么多无辜旁人啊。三是,以上猜测都不对,因为下毒者根本就不是冲他们来的,而是冲着我来的。”
“冲你来的?”众人面色微变,皆吃了一惊。
黎诗不解地说道:“可我们在汴京城中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啊,会有谁想置你于死地呢?”
“思前想后,只有那个不想我们追查他下落的人。”忠尧嘴角勾起,微微一笑。
众人瞪大了眼睛,不约而同脱口而出:“周廷婴!”
忠尧点了点头:“不错,直觉告诉我,很有可能就是他。显然,自从上次云婀追踪他至金明池后,他也已经注意到了我们。所以,若是接下来,我们还会接二连三遭遇各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他的可能性会很大。从今日起,大家要提高警惕。”
“嗯。”众人纷纷点头。
“这也是说明,我们之前寻人的法子起了作用了,已经威胁到他了。”忠尧平静地说道,“他迫不得已,才兵行险着,主动出击。”
“那正好,我们还巴不得他不来呢!省得我们到处打探他的下落。”子翃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高雅郭说道:“不可小觑,周廷婴要对我们下手,也不一定是他亲自动手。他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肯定也苦心经营了一番。还是小心行事,谨慎些为妙。”
“雅雅姐所言甚是。”忠尧想了一下,决定引蛇出洞,便说道,“今日就到这里吧,大家好好歇息。接下来的几日我索性每日都去城中逛逛,看看行会店铺的寻人告示贴得如何,然后再住回樊楼去,你们在暗中策应,顺便还得买点东西……”
众人心领神会,纷纷聚拢过来,忠尧又悄声作了一番布置。事毕,诸人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其后,各自回了屋,睡了个好觉。
却说乐安县主解了毒,径直回到了宁王府。宁王很快听说了平阳侯府发生的投毒之事,因疼惜自己的女儿,遂急急忙忙赶来看望自己的掌上明珠。
一进门,宁王就急切地问道:“哎呀,雪儿,你怎么样了?听说平阳侯府发生投毒案,为父真是要被你吓死了!”
“父王,孩儿福大命大,所中之毒已经解了,您不必担心。”乐安县主起身相迎,向前道了万福,轻声说道。
“快让为父仔细看看!”宁王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起乐安县主来。
乐安县主莞尔一笑,随即原地转了两圈,说道:“看吧,余毒已清,女儿好着呢。”
“嗯,好像气色还不错,看起来余毒的确已经清了。”宁王微微颔首,见乐安县主安然无恙,焦急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下来。
随后,宁王问起事件经过,乐安县主便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大致陈述了一遍,而后说道:“父王,此次孩儿能够死里逃生,侥幸捡回一条性命,多亏了那个忠尧公子,若不是他随身带着解毒灵丹,后果不堪设想。”
宁王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说来,的确是要好好谢谢那位忠尧公子才是。这样,你告诉爹爹他身居何处,为父这就备上一份厚礼,差人给他送去。”
“父王,那位忠尧公子可不是凡夫俗子,他近日刚协助开封府破了太子洗马颜爽暴毙奇案,据说还是妙手神医,治愈了蔡太师的旧疾,还曾在上清宝箓宫展露拳脚,击败了妖言惑众的林道长……”乐安县主眉飞色舞地说着,眼神中闪动着光,眉宇间尽是崇拜之情。
所谓知女莫若父,乐安县主的这点心思,作父亲的宁王又岂会看不出来?
于是,宁王会心一笑,走上前去,盯着乐安县主红扑扑的脸蛋儿,笑眯眯地问道:“我女儿这是动心了吗?若是真的喜欢那个什么公子,父王做主,帮你把这件事给办了!”
乐安县主抬起头来,眼前一亮:“父王此话可是当真?”
宁王神色一敛,一本正经地说道:“父王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为父什么时候骗过你?几时说话不当真了?”
惊喜之余,乐安县主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可是,父王,那您有什么好的法子呢?”
“法子嘛,只要认真想,总归是有的。”宁王眉梢带笑,语罢,附耳对乐安县主悄声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