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尧心生疑惑,觉得奇怪,心想:“端木昱教谕不是说过,根据本门规定,外门弟子不是都要每天抽出两个时辰去伙房兼做杂役的吗?按理说来,黎诗和子翃师兄不也应该要去干活打杂的么,去伙房有什么不妥?”
只听得黎诗嗫嗫嚅嚅地答道:“我、我……我是去伙房学、学……”低着头,双手不自觉地扯着衣角,脸颊涨得通红,像个红苹果似的,突然目精一转,头一扬,“我是去伙房学做菜的!”
可能是这个答案实在是太意外了,蓝楚漓的表情看起来简直就是难以理解、完全无法相信。忠尧没想到宗主蓝楚漓竟然是这副反应,心中更纳闷了。
“你跟谁学做菜?伙房管事孟婆婆在本门十多年,做得一手地道的好菜,这么多年都未见你主动去过伙房,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你现在竟主动要学做菜了?”蓝楚漓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黎诗一急,樱桃小嘴一抿,横下心来,答道:“孟婆婆烧得一手地道的淮扬菜,门内人尽皆知,但是……”黎诗突然面露难色,一副愁云惨淡的无可奈何样,“但是我们都吃了十多年了,忠尧哥哥……哦不,忠尧、新来不久,可他会烧正宗的川菜,我想学学换换口味,也是可以的吧……”说罢,还偷偷瞄了瞄蓝楚漓什么反应。
“你这孩子……”蓝楚漓似要发火,不知怎地忽然又顿了顿,幽幽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说说中午和晚上都吃过些什么。”
“中午就吃过小半碗米饭,鱼香茄子、凉拌红萝卜丝,还尝了点萝卜牛腩。晚饭,因为去藏经楼修习心法,中星境界突破到了七阶魂使,所以并未吃晚饭。”
“你已经晋阶到了七阶魂使?”
“是的。”
蓝楚漓有点难以置信,但在得到黎诗的肯定答复后面露欣慰之色,微笑着说道:“孺子可教也。”
“你后来是什么时候发觉自己中毒的?”
“灵力晋升到七阶魂使后大约一炷香功夫,开始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咽喉疼痛,后来就觉得四肢无力,头昏眼花……再醒来的时候,就发现端木老师和子翃师兄他们已在身旁了。”
“启禀宗主,我们是在藏经楼二楼发现黎诗的,发觉她中毒后,已经让弟子即刻送来金银花绿豆汤和甜桔梗汤喂其服下,现应已无大碍。”端木昱赶紧上前禀报。
听到黎诗已无大碍,忠尧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邱长老,你们那边的勘验结果如何?”蓝楚漓望向邱玠余。
邱长老并未起身,微微颔首,双手向宗主一拱,回答道:“我等已查明毒源,此事绝非误食野芹之意外,结合黎诗的陈述来看,确系人祸,是有人故意在萝卜牛腩中下毒,意图残害本门。而且,下毒之人必定精通毒理,还意图利用芹菜与野芹之相似,混淆视听。”
蓝楚漓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我前面也问询了洗菜配菜之人,他们均表示所配芹菜乃家芹,并无野芹之恶臭,茎杆也无茸毛。黎诗因为练功晚饭未吃,但也中了相同的毒,说明下的毒应该在中午的饭菜中,结合你们的勘验结果,可互相印证,确定无疑。上午伙房除了黎诗和忠尧,还有何人在场?”
全场无人言语,均陷入了沉思。
蓝楚漓环顾四周,望向伙房管事孟婆婆:“婆婆?”
孟婆婆仔细回忆了一下,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回禀宗主,老身当时正在走廊上扫地,早上进厨房的弟子还有三名,不过都去洗菜去了。”
忠尧猛然想到早上进厨房时跟一个人撞了满怀,当时虽未多想,但对方装束似乎有些古怪,便向孟婆婆问道:“婆婆,早上洗菜的三位师兄都在这里吗,分别是哪三人?”
“邵远、子羡、颢天,你们站到前面来。”孟婆婆向三名弟子招了招手,三名负责洗菜的弟子从众人中出列,站至前排。
忠尧上前查看,从三人面前缓缓走过,每一位都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三人不知是何用意,被他看得有些头皮发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忠尧身上,整个大厅空气像凝固了一般,连掉根针到地上都听得见响声。
半晌,忠尧摇了摇头,说道:“我上午进厨房时,里面正好出来一人,提着一篮蔬菜,我当时没注意,与之撞了满怀。此人似乎得了什么病,带着斗笠,脸部应该有浮肿,还缠着纱布,不过具体什么模样并未看清。竹篮摔在地上时,有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也掉落在地,不过被蔬菜遮住了。但是,在他衣袖滑落之时,我发现他的手腕部分有被红肿迹象,不知是被何物叮咬过。”
“对了,可否请三位师兄伸出双手露出手腕?得罪之处,还望多多海涵。”
邵远等三人面面相觑,虽有些被当做嫌疑人的不情愿,但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也还是果断捋起袖子露出腕部。
“看吧!”邵远双手一伸。
子羡和颢天也各自把双手一伸,口中“哼哼”了几声,把头扭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