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那句话,让我匮乏的词海里找不到一个足以形容心情的,只觉得鼻头一酸,手臂起了好多细小的疙瘩,心里的酸涩感几乎要让我落下泪来。
叶欢与秦练文的爱情还未感动到我,却是被叶欢这个疼她爱她的兄长感动到了。即便是到了生死关头,知道自己无路可走,还在担心自己的妹妹往后余生。怕她没有族荫庇佑,嫁给一个不爱的人,也许夫家想着叶家的罪,还会迁怒于叶欢。
叶之书知道叶家在劫难逃,皇帝虽给叶之书安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但若是有心人细究起来,那便又诸多破绽。秦练文与叶之书多有来往,朝中大臣也是知道一些的,这个时候秦练文主动站出来落实了叶之书的罪名,定能让人信服。
不过这是秦练文拿着他与公主的解除婚约作为交易与皇帝谈判。
而后,秦练文还提出保下叶欢。
一纸婚约和一个叶欢,换下天家丑闻,平常人稍微掂量,便知孰轻孰重。所以皇帝欣然应允,也是在叶之书的意料之中的。
话说到这里,我瞧见叶欢已是红了双眼,双唇微启,眼泪猝不及防地掉落了下来。
此刻,我不得不感叹,入戏极深,便连情绪都变得不受自己控制了。而这句话并不是说我自己,而是拿来说眼前之人的。
这还不算完。
我起身去书架拿出一沓册子,上面记载了何年何月,惜卿阁的门徒去往何处发过帖子。很快便找出了记录于贞枢十一年夏的那页。
我捧着册子回到了座位,再讲册子递到了段傅均面前,他看了一眼,点点头。便又抬首问叶欢:“你的愿望,还是见秦练文一面,问他一句‘为什么’吗?”
叶欢从悲恸的思绪里回过神来,茫然地看段傅均一眼,应该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问一次。
段傅均见她没有回答,便又用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提醒。
叶欢看着他,半晌后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对,我要见他。”
我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何苦。”
我以为声音极小,她是听不到的,却不料她微微皱起眉头来看向我,我只好坐直了身子,郑重其事地对她说道:“这个愿望,惜卿阁是没有办法应允你的。”
叶欢身子明显一怔,问:“难道他真的死了?不,不可能的,秦家没有他的牌位,也没有他的墓。”说着,她伸手来攥住我的衣袖:“为什么没有办法应允我?是不是因为我与他的故事不值这个愿望?”
我摇了摇头,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看着被她攥得皱起的衣袖说道:“秦练文既没有死,也不是你的故事不值这个愿望。”
“我说没有办法应允你,是因为死的人不是秦练文,而是叶欢。叶欢的死讯不是秦夫人捏造的。”
说着,我顿了顿,为了让这句话更显力度,便又咬字稍加力度地叫他一声:“秦公子,你忘了,叶欢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