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平渊走出院子时，一个身着素衣的丫鬟正在打扫花径。那丫鬟看到郑平渊，忙抱了扫帚站在一旁，叫了声：“少爷。”

郑平渊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无意间抬头看时，却认出这个丫鬟正是上次转交柳树皮的那位。

郑平渊不由止了脚步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素衣丫鬟回答：“奴婢名叫雨雁。”

“雨雁？”郑平渊轻笑一声，“你这名字是爹娘取的，还是后来改的？”

雨雁恭敬地答道：“是进府以后，小姐给改的。”

郑平渊点点头说：“我就猜到是这样。只有鸢儿才会做这种事——常常从诗词中选取些字词，顺手把丫鬟的名字给换了。”他又问，“怎么以前在府里没有见过你？”

雨雁淡淡一笑：“这没有什么奇怪。咱们府里的丫鬟那么多，何况寻常在小姐跟前伺候的也不过秋菊、冰荷几位姑娘。再者我来府里也只有半年的功夫。我们这些底下人，不单是我，少爷没见过的还多得很呢。”

郑平渊点点头，又说：“上次那些柳树皮，的确很有些效果。多谢你了。”

雨雁忙说：“少爷千万不要如此说。那原是陆姑娘的主意，奴婢怎敢居功？”

郑平渊想了想问：“当时鸢儿让你把它们丢了，你却没有听，就不怕小姐知道了不高兴？”

雨雁摇摇头说：“奴婢倒是一向觉得，一般来说，主子的吩咐自然是要听的，但有时也要分是什么事情了。”

郑平渊又看了她片刻，赞赏说：“你这丫鬟着实不错。”他想了想，又问：“今日陆姑娘果然来过吗？”

雨雁点点头说：“不错。小姐她们又给陆姑娘装扮了一番。陆姑娘同平日里大不相同，十分殊丽。可惜少爷不曾亲见。”郑平渊没有再说什么，若有所思踱步往前面去了。

他已经走出好一段距离，雨雁忽然在后面叫了一声：“少爷！”

郑平渊诧异地回过头。

雨雁跑了过来，迟疑了半晌，说：“少爷，有一件事，奴婢一直不知当讲不当讲。”

郑平渊察其神色，问：“什么事？”

“这件事同少爷和陆姑娘都有些关系。”雨雁说着，朝郑鸢儿的院子看了一眼，“只是小姐若是知道奴婢如此多嘴，只怕要……”她说着垂下了头。

郑平渊一听此话便知有事，他想了想说：“你跟我来。”

到了书房，郑平渊坐下说：“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说。便是冒犯了鸢儿，也不会有别人知道。只是我们府里的事，如何会牵扯到陆姑娘？”

雨雁看看周围无人，便将郑鸢儿如何暗藏郑平渊的笔迹，又如何在陆丝清面前一再出言暗示，以及昨日如何以郑平渊的名义送种种女子私物，今日陆丝清前来，又如何与此事有关等等——凡是她所知道的，雨雁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郑平渊听得面无表情。

以至于说到最后，连雨雁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小姐所送的衣物、钗环中，还有……一身做工精良的寝衣。”

郑平渊茫然且震惊：“她告诉陆姑娘，那些是我送给她的？”

雨雁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