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六面馆，在京城有些名气，盖因它是一家很晚才打烊的店。

此时店里三三两两坐着些人，瞧打扮和谈吐，便知道多是些泼皮无赖，正唾沫横飞的说着荤腔脏话，店里很是嘈杂。

陆老六瞟了一眼那些人，又自顾自的喝着小酒。

这些人都是青莽帮的，那帮派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黑帮，他这小店既然做夜间生意，自然少不了这样的客人。坊间传言这青蟒帮后面有些关系，不然天子脚下，哪能容下帮派做大。

除了这些粗汉，店角落里还坐着一老一小，背着个琴弦，瞧着是个卖艺的。小姑娘约莫十三四岁，倒是个清秀的丫头。

“丫头，吃快些”老人低声催促道。今日他们爷孙两忙完就迟了，原准备去常去的那家店里，但却关门了，便进了这面馆，哪想到这店里却一下多了这么些人。

老孙头惴惴不安，见惯了这些人欺行霸市，便只催促孙女快些吃完，他们好早些离开。

小姑娘也懂事，听见爷爷催她，便三两口的吃完了，嘴里撑得满满的。

老人赶忙完放下几枚铜钱，带着孙女从桌子后边准备绕着那群人走了。临到门口，却听见一个粗哑的大嗓门喊道

“忒，门口那两人，给爷站住。”

爷孙俩被这句话定在门口。就见正中那张桌上站起来个大汉。他身量极高，约有六尺，满脸胡须，鸢肩豺目，瞧着就是个狠人。

他几步走到两人面前，自上而下，将那小姑娘细细打量了一番，啧啧叹道：“这小丫头长得倒俊俏，来，给爷唱个曲听听。”

说着，那蒲扇大的大手就去摸那姑娘白净的脸蛋。

“这位大爷，求您就放过我们吧”老孙头听见他那一喊，就知道要出事，急忙跪下求道。

“咦，你这老头怎么说话呢，我奎爷让你这孙女唱个曲而已，你这是做什么？”李奎双手抱胸，凉凉说道。

老孙头在京城也待了些日子了，知道面前这个人是青莽帮的二把手，李奎，名声极臭，五毒俱全。此人尤其好色，城里他们这些讨生活的，只要是这人看上的，便不择手段弄去玩乐，等到腻了，便卖去青楼窑子里。今日他们遇见这个煞神，只怕此劫难逃。

“奎爷，我求您了，我家丫头才十二呀，您高抬贵手，放过她吧，我给您当牛作马，求求您了”老人一个劲的哀求，那小姑娘也跪下连连叩首。

“滚开，”李奎恼羞成怒，一脚将老头踢开。他身有武艺，蛮劲又大，这一脚极重，老人被一脚踢倒，朝后滚了几圈，吐了几口血竟昏了过去。

小姑娘见爷爷被眼前的恶人踢倒，犹如一只小兽，连哭代打的扑向李奎。只是人小力弱，对他这种皮糙肉厚的无疑于挠痒痒，面馆里其他人似乎对这种场面习惯了，竟没有人吭声。

陆老六放下手里的酒盅，走到老头跟前探了下鼻息。还好，只是昏了过去，不出人命就好。又回了柜台里，刚拿起酒盅，却见旁边直愣愣杵着个人。

这小子是昨天白日里新收的小二，只说家乡遭了难，求店里让干点活，只要给个吃住的地方就成。自己瞧他人长得长得俊俏，也机灵，便让他在前面招呼客人，只是这边正乱着，这小子挡在这里看什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