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丞手下的打手,只是些乡间的地痞无赖,碰到行家里手,只有吃瘪的份。
半盏茶不到的功夫,徐庆轻描淡写地撂倒了七八壮汉,剩下的见力有不逮,四散而逃。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事有不妙,驿丞也想偷偷溜走,却被徐庆一把按在了地上。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死不得啊。”
小虾子跌坐起身,看着驿丞求饶的样子与方才的自己,别无二致,痛骂道:
“恩人不要信他的鬼话,你有老母要恩养,那我娘病倒,你为什么不肯给我银两买药?”
驿丞怕的是徐庆和他身后的萧夜倾,只顾着磕头饶命,对小虾子的指责充耳不闻。
眼瞅着驿臣不搭理自己,小虾子怒火中烧,那我就断了你的活路,去给我娘陪葬。
“求两位恩人做主,帮小人母亲报仇雪恨,小人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二位。”
“小虾子,枉我对你视如己出,你不帮我求情就算了,居然倒打一耙。”
萧夜倾向徐庆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手上力道一松,让驿丞翻过身来与小虾子对质。
“好叫二位知道,收他的时候,我就打听清楚了,是他自己好逸恶劳,连累他娘积劳成疾,与我无关,而且他娘病倒,身边有亲戚看不过去借了点,这小子倒好,转头就奔赌坊输了个精光。”
小虾子涨红了脸,强辩道:“我...我是想翻本,只要一次,就那么一次,我就能让我娘过上好日子,娶上一个好媳妇孝敬她老人家。”
驿丞讥讽道:“你说这话,我都替你脸红,我开赌坊这些年,就没见过有人能在赌桌翻身的,谁人不是输得倾家荡产,你害了你娘,反倒赖在我头上。”
狗咬狗一嘴毛,两个都不是好东西,徐庆左手大拇指摩挲着腰间佩刀,向萧夜倾询问道:
“爷,他们二人怎么处置?国法还是家规。”
家规即是军规,萧夜倾亲手订立,触犯一条,就地打杀,军中无人不服。
换成是国法,则要将他们扭送进官府听候审判,过程繁琐,犹有行贿的可能。
按徐庆自己的意思,似这等腌臜货色,每杀一个就是为世上除了一个祸害。
他们这些戍边将士在外风餐露宿,拼死拼活,可不是为了保得这种人一方安宁。
“母亲”向来是萧夜倾心中的禁区,换做以往,不等徐庆请示,驿丞和小虾子便已一刀结果。
但临近京城,萧夜倾想起某位长辈的劝谕,冷眼扫过跪在地上的二人,心头异样。
“绑在马后面,天明之前,能赶到城门口,就送他们进大牢,赶不到,随你便。”
驿丞和小虾子相视一顾,十几里地,半条命是保住了,但是两条腿注定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