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她有做出什么大事么?”杨雪依心想着,若是有些名头,自己也该学得像些。
“放心,没什么别的,只是我对外说准备培养赵雪做我的继承人,很多世家小姐相约,都让她这么回信婉拒。”赵叔看着杨雪依,少女如今正值豆蔻,年华大好,如今出谷,却与那些悠闲日子说再见了。“除了我,没旁的人见过她。待到了玉城,就由她来跟你做伴,照顾你日常起居。”
杨雪依不禁暗喜,本来还担心这次历练不能在江湖上放开手脚,赵叔既然准备了全套身份,自己这个正主来了,又有之前的赵雪在旁伺候,应该不会有什么马脚。不过,就算与之前的性子不同,这么多年深闺又出来行走,想必也是被理解的。
“那她,怎么称呼?”杨雪依对那少女,来了兴致:“可与我长得像,功夫可好?”
“丫头,我做事,你放心。说起来,你也许还记得她,她叫玉如意,是咱们那年在玉城见过的老丈的孙女。”
杨雪依想起来,那年出谷历练回来,在玉城碰到爷孙两个被官府压着,说是老头子偷了知府大人的财物,被押送官府。那老人家看起来像是本分种田的,一个跟杨雪依年纪差不多的小女孩一直哭着喊“爷爷”,她每哭一声,那官差就用鞭子打她一回,倒是那老头想要护着。“你若不哭,乖乖跟着走,就不挨打。”那些官差一边打,一边笑。
杨雪依当时在马车上,听她哭了一路,实在是受不得,便丢了药出去,那女孩顿时哭不出声。听得耳旁清净,杨雪依便在马车中睡了过去。
晚上的时候,一向对自己温和的赵叔,对自己发了通脾气。杨雪依才晓得,自己散了药,成年人自是没事儿的,可这女孩子因此失声,却吓坏了那被押着的老头,登时不走了,一直抱着孙女,官差怎么打都不行,定要官差送女孩去医馆。
许是年纪大了,老头竟生生被打死,那女孩受了惊吓,虽不能出声,却发出凄惨的尖叫。那老头子临死前,听得女孩能出声,便笑着离世了。
官差们看人死了,当街扒光了爷孙俩的衣服,全数包走,留下女孩和尸体就扬长而去。
街边卖布的小贩不忍,和媳妇拿布裹了女孩的身子,又盖住了老头的尸体,也都散去了。
赵叔去办事,回来时看到爷孙二人当街受冻,心有不忍,便将女孩带回去,又给老人装了棺木,派人安葬了。只是问那女孩,爷爷的姓名,却只知道嘤嘤,什么也不说。
再后来,赵叔看到那女孩实在可怜,也打听了官府不过是看那老头快病死了,那小女孩也清白地很,就想给知府家小子诈个童养媳,办事的官差不明所以还以为爷孙俩真的偷了东西,一路打骂着。
听说这爷孙俩在城外一片荒地的茅草房住着,只知道那老头喊女孩“囡囡”。赵叔想着杨雪依回谷后也需有人扮作她,偶尔露面,又心疼那女孩,便安置在庄子里,起名“玉如意”,取玉城女孩未来如意顺遂之意。
“赵叔,我会对她好的。说到底,也是我对她不住。”杨雪依说完,便静静地坐着。
赵叔看着她,也心知她是无心之失,那时才七岁的杨雪依,想免去那女孩挨打,却不想意外让她爷爷过世了。毕竟还小,不知道善恶难分,自有因果。
“丫头,这些事,我没告诉如意。只跟她说,看她可怜,刚好家里也想给府中小姐找个玩伴,她倒是非常感激我们的。”赵叔安慰着杨雪依,“这件事,你也写到记录里了,因着怕你难过,这几年我也就没提过。如今,你们能够互相作伴,胜过她去做童养媳被虐待,或是在荒郊野外饿死,总归还是好事。”
听得赵叔这样说,杨雪依心中的愧疚减轻了些许,暗暗决定此次历练,真的不能太过于随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