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寒江察觉到药水入腹后没有想象中的难受,反倒是那些挂在身上的虫子在一瞬之间就如同下饺子一样争先恐后的离开了他的身体,似乎他身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雪寒江有些意外的抬起头,却发现这个小侍卫给他喂了药以后就保持着伸出手的动作,眼眶通红似是哭过。
小侍卫皱着眉撩开雪寒江的乱发,露出他唯一没有受伤但苍白得可怕的那张脸:“……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雪寒江虽说此时脑子不太清醒,但还是能察觉出这个人有些不对劲,目光一冷,以精神力为辅,出人意料伸手抓住了小侍卫的脖子。
这是雪寒江常年累月中培养出来的杀戮本能。
但由于虚弱,所以雪寒江此时本该冰冷的质问显得格外的轻柔且没气势:“……你是谁?”
小侍卫下意识的抓向雪寒江卡着他脖子的手,却只摸了一手温热的血。
他的手上,也被虫子咬过,并且在刚才的动作中,伤口崩开了。
小侍卫的动作一下子顿住,有些慌乱的说:“我……我是来带你离开的,你、你的手……先放开我,我……”
雪寒江愣了一下,虽然这个人面容、声音甚至性别与说话习惯都与千仞雪不同,但此时想救自己且还能接近此处的,除了千仞雪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了。
雪寒江松开手,扯起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千仞雪,你理智一点,带着我是走不掉的。”
千仞雪抿着唇,掏出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一串钥匙,挨个试着打开雪寒江身上的锁链。
雪寒江见千仞雪这个样子心底有些复杂,叹了口气:“千仞雪,我们可是敌人,你不该管我。”
千仞雪此时已经打开了雪寒江的两只脚镣,正在开手上的锁链,闻言却连动作都没有停半点:“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到时候要打要斗都随便你,但前提是你得活着。”
雪寒江在千仞雪搀扶下落地时,右腿小腿处那些碎裂的骨头刺进血肉里,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气,不过也因为这一下的剧痛,倒生生逼出了他几分力气来。
……
千仞雪带着雪寒江走到某面墙壁面前有节奏的敲了几下,机括响动间露出一个狭窄的通道。
两人在里面七弯八拐的像走迷宫一样走了好一阵,终于走到了通道最里面。
千仞雪将雪寒江放在一旁的地上,然后用刀撬开地面的一块砖,露出一个半米宽的方形孔洞,下面隐约能听到水声。
千仞雪回头看着雪寒江:“这条暗河下面连着护城河,是你离开的唯一机会,只是你的伤……”
雪寒江轻声咳嗽了几下,声音嘶哑的说:“你想要什么。”
千仞雪抹了一把脸,恢复成原来的模样,笑着说:“如果我说,我想要你呢?”
雪寒江沉默了一下,往后将头靠在墙壁上:“……换一个吧,这个我做不到。”
千仞雪摇头,认真的说:“不换,我喜欢你,所以只要你开口,哪怕让我放弃武魂殿我也会答应你,只要你开口。”
“我……”雪寒江刚准备回答,就听到有脚步声正在朝这里靠近,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抓着千仞雪就跳进了水里。
……
淡红色的气泡中,雪寒江和千仞雪两人顺着水流缓缓漂流。
千仞雪愣了一下,有些惊奇的看着这个能将水隔开的气泡,没忍住伸手摸了一下气泡外面,沾了一手的水:“这是……你,你原来还有魂力?”
“这是领域,不消耗魂力。”雪寒江捏着眉心,声音疲惫而微弱:“你救我,武魂殿会处罚你吗?”
千仞雪澄金色的眼瞳里满是混着心疼的温柔,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雪寒江身上的伤:“……我不会有事,倒是你,伤口疼不疼?要不要……算了……你还是别说话了。”
雪寒江想到千仞雪的身份,倒也相信了她的话,声音越来越轻:“今日之事是我欠的,以后,我会还给你……”
还未说完,雪寒江的身体就开启自我保护,整个人陷入了沉睡中。
而气泡没人控制,笔直的落到了地下暗河最底端的一块石头上。
千仞雪见状吓得心跳都险些停了,直到摸到雪寒江脉搏尚在才松了口气。
看着雪寒江发了一会儿呆,千仞雪伸手揭开了他身上染满血的衣服,露出了里面几乎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状态的身体。
虽不忍,但千仞雪也知道此时更应该做的是清理伤口和上药包扎。
半个小时后。
缠满绷带的雪寒江正躺在绒毯上,千仞雪正在用魂力给他梳理经脉和刺激治疗那些伤势。
其实雪寒江这些伤只是看起来骇人,真正严重的只有碎裂的右腿骨一处罢了。
但这些伤对于魂师来说问题都不算太大,只要坚持用魂力滋养,断骨恢复以后甚至还能变得更为坚韧。
在千仞雪的照顾下,雪寒江第二天的时候身上就已经结痂了。
至于断骨……虽然还碎着,但已经固定包扎上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恢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