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牟什端着个托盘,面放着一个折子,低头颤颤巍巍捧到白文机面前,白文机看了他一眼,便拿起折子翻看。
“十城是不可能的,我虽然不知道明淳之用了什么术法,让你胜了这场战争,但只要明淳之还在你营里,伽蓝寺就不会不管桑兵的死活。”荆之岺低眸沉声道。
他在意身后的女人,可是他也没忘记自己的身份,这个身份还压着两万桑军的命和十座城。
看完折子的内容,白文机脸色一变,冷哼一声,将折子扔了回去,道:“一城都不能少,伽蓝寺是修佛的,就算要插手凡间之事,也需要证据,不能因为明淳之是修道的,就可以过问人间的战争。”
荆之岺转过身去,看着白文机道:“他是修道的,加之前的鬼兵幻象,这便是证据,修道飘渺无比,而伽蓝寺之所以还没派人来,是因为桑国不占理,也不想插手人间之事,可是一旦你杀了剩余的两万士兵,伽蓝寺便会立马派人前来。”
白文机恼火,“我不可能就这么放过那两万桑军。”
“你宁愿接受明淳之的帮忙,也不愿信我吗?”
“我之前信了,可我败了,败给了争权夺利,而且输的很惨,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吗,”白文机将一直挂着腰间的玉佩,硬生生的拽了下来,攥在手里,瞪着他的眼睛怒道:“是靠着这块玉佩,我每每看到它,就想到我当初是多么愚蠢,我就恨,我恨我自己,整个桑国都抵不了我父亲一人。”
荆之岺沉默的看着白文机,墨一般的眼瞳散发着如深渊一般的哀伤,白文机将头转向一边,平复着刚刚过激的神情,将手中的玉佩递到他面前,道:
“现在还给你,你的情,我承受不了。”
荆之岺目光移到玉佩,但是并没有去接,而是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是那两万桑兵是无辜的。”
白文机见荆之岺没接,便将玉佩扔到牟什端着的托盘里,冷笑道:“没有人是无辜的,以征战之名拿起刀剑,了战场,就不无辜。”
荆之岺余光盯着被丢弃的辛夷玉佩,声音缓慢而低沉,“一城,我已是罪人。”
白文机挥动着手臂,毫不退让的道:“十城,如果你不愿意,便离开这里,我不会杀那两万桑军,我会用他们攻打赫连城,再让你看看,我大秦国的将士不需要什么修道的,也依旧勇猛无比,那时我用凡人打仗,伽蓝寺还能再伸手吗?”
荆之岺看着面前满身戾气的白文机,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他想要看的是那个明媚张扬的女孩,如果不是他的私心,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道:“一城,还有孟同奇交给你处置,这是底线,你现在不是需要征伐,而是回援秦文君。”
荆之岺一句话就出来了现在邑的局势,现在的她确实不适合征伐,而是拥护秦文君顺利继位,一旦秦嫪发起兵变,她拥兵在外,也无法左右邑的局势。
白文机不甘心的瞪着荆之岺,最后道:“好,但是我还要在加一人。”
荆之岺问道:“谁。”
白文机冷冷的道:“荆凌。”
“好,给你。”
白文机没想到荆之岺答应的这么爽快,道:“他可是你五王兄。”
荆之岺平静的回道:“王兄,又能怎么样,为国他应该奉献自己,即使你要我,我也给。”
白文机一顿,摇头苦笑一声,自嘲般的道:“可你已经给不起了,我也要不起了,我俩注定是敌对的。我原以为我是幸阅,在混乱权力之下,认识了你,得了你的情,可最后却也只不过是权力的踏脚石,你我中间隔得也不再是一条国界,而是隔着将士的生命。你你薄情冷血,其实我也一样。”
荆之岺隐忍着,袖中拳头紧握。
白文机绕过他走向座位,道:“从此你我涯两路,你做的储君,我做的白将军,各不相干,文书会准备好给你送过去,今日就不留储君了,以防出了事,你们桑国还指不定怎么我呢?”
荆之岺背对着白文机,缓缓闭了眼,将悲伤掩盖,平静的道:“白将军放心,之岺不会给将军平添困扰的,明日我便会把人送过来,还希望将军能够善待我桑国那两万士兵。”
白文机停下脚步,一滴泪悄无声息的滑落,道:“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