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白文机缓缓醒来,一眼看见的是土木屋顶,意识到自己是在汉城,脸带着哀戚。
这才现实啊,梦中的一切不过是往日的过眼烟云。
她微微侧头,发现舒趴在床头睡着了,自己身的衣服也换了,又想起昨晚迷迷糊糊的时候,舒对她好像了什么,而后又看见枕头旁有个盒子,便伸手轻轻的拿了起来,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兵符。
是啊,昨日她讨兵符时杀了安必怀,离开时她却忘了拿兵符,应该是舒拿回来的。
又一人为她而死,背通敌卖国的罪名。
清晨一切都很清净,她睡了一觉,脑袋突然清明许多,她不禁想到这几一直不愿想的事情。
关于荆之岺。
若是没有遇荆之岺,她依旧是邑城的公子,父亲也不会送他回国,就不会死,就算秦嫪再怎么夺权,她也只是遵从王命在南城待着,平定内乱,征战沙场就是父亲和安叔叔的事。
那时的他们都会好好的活着。
而就因为她,一切都乱了,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她微微侧身看着舒的睡颜,这些若不是舒陪在她身边,她估计早就孤独、悲痛压的崩溃了。
舒睡的并不安稳,每隔一会儿,便会醒来参看自己公子是已经醒了或是需要什么东西,所以只眯了一会儿的舒,缓缓抬头,看着自己公子侧身睡在床望着自己,她刚想话,白文机就开口道:
“舒,安叔叔没有叛国,我是为了能震慑安氏才那么的。”
舒并未话,只是静静听着,她知道公子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需要一个可以倾述的人。
“他是安氏一族的人,他放弃了安氏,选择为我而死,我杀了他。”
“我是不是错了,一开始就错了。”白文机的眼中带着殷切的期盼,似乎在乞求舒是,又或是不是。
但舒什么都没,因为她知道哪一种都不是公子愿意听,所以选择沉默。
这时屋外传来叶守文的声音,打破屋里的沉默。
白文机让舒把叶守文叫进来。
叶守文进来后,见白文机还未起身,只是披着外衣坐在床,便低头行礼道:
“启禀将军,整个汉城的人,围在营外要求杀了桑国的三万俘兵,祭奠白将军和那一千将士的英灵。”
白文机拢了拢衣服,微微皱眉,看着叶守文道:
“你去告诉他们,我一定会为死去的人报仇的,让他们回去吧,你给桑国传讯我大秦国将在祁云山东北山脚建祭台,三日后,一万还一千,为大将军和惨死的将士陪葬,剩下两万人让他们拿十座城池来换。”
闻言,叶守文面露喜色,得了令,刚想离开,只听白文机又道:
“还有,别给俘虏饭吃,一一碗稀粥或是清水便可。”
其实有时候她白文机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想起那日孟同奇没有多余的粮食,便让他们自戕,今日她便也没有多余的粮食给他们吃。
“是。”叶守文应声道,而后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