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半个月以前。
医院。
脑科诊室。
“医生,片子出来了,麻烦您帮我看一下。”崔晓宁将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光片递给医生。
医生一手捏着片子,一手捏着眼镜腿,仔细看了一阵。抬头看向崔晓宁,“你今年多大了?”
“呃……”崔晓宁张了张嘴,“三十二岁。”
接下来,医生又是一阵不说话,眼睛继续盯着片子。
周围的空气变得异常安静,而这种安静像极了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崔晓宁心下逐渐变得不安。
“医生,是不是我……”
“你等一下。”
医生将她的话打断了。
她抿了抿唇角,按捺着心中涌起的不安。
医生站起身来,随即对崔晓宁招了招手,“你跟我来。”
崔晓宁跟过去。
到了旁边一间诊室。
接着便是两名医生一起研究她的片子。
到这时,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可能情况不妙。
大概十分钟过去,医生对她说,“崔女士,下午叫你的家人一起过来一趟吧。”
崔晓宁听了这话,心下又是一沉。
脸上的血色迅速褪了一半,“医生,我的情况很不好,是吗?”
医生推了推眼镜,欲言又止,还是他旁边的另外一个医生说,“不是不好,是……”很糟糕!
“还是下午让你的家人过来吧。”医生大喘气道。
她得的是脑瘤,从光片上呈现的个数、大小以及形状来看,是恶性,晚期。
原则上,像这种病是不便直接告诉病患本人的,以免给病患造成重大刺激,提前就撒手人寰。
崔晓宁也没再强人所难,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心惶惶的从门诊大楼出来,回到车上时,她才意识到衣衫都被冷汗打透了,黏在身上,难受极了,再被空调的冷风一吹,冰凉刺骨。
她把空调关掉,缓了好一阵才把车子开出去。
中午她随便找了一家小店对付了几口,因为心里装着事,根本也没什么食欲。吃完饭后,她便去了人才市场附近。
她从众多防水工当中挑了一个形象气质都还不错的中年人。
“跟我走吧。”她说道。
中年男人大喜过望,“好嘞。您家住哪儿,我开我的车过去。”
“我家不修防水。”
“不修?”
男人一愣,脸上浮现一抹不悦,不修防水干啥让他跟她走?
他摇摇头,“那不好意思啊。除了防水,别的事我不干。”
崔晓宁看着一脸倔强古板的男人,微微地吸了口气,“你做一次防水,顶多赚八百块钱。我给你两千,你走不走?”
男人又是一愣,“多少?”
“两千。不干算了。”崔晓宁失去耐性,转身就走。
“等等。”
“……”
“我跟你走!”
商场。
高档服装店。
“崔太太这是您的卡,请您收好!”店员把一张黑卡恭恭敬敬地递给崔晓宁。
崔晓宁接卡的时候象征性的一点头。随即看向站在镜子前的中年那人。
“哎呦,可真是人靠医生马靠鞍嘿,我喘上这么高档的西装,也跟你们高级知识分子一样哈。”男人不住地自夸。
崔晓宁淡淡地丢下一句,“走了。”便走出服装店,朝扶梯走去。男人紧忙跟上。
他发现这女人的脚步可真快,他一路小跑着都差点没追上。
到了车上,男人依旧爱不释手的摸着穿在身上的精良布料。“呐个……万一这衣服被我穿脏了或者……”
“不用你赔。”崔晓宁直接打消了他的顾虑,话音顿了顿,她又说道,“送你了!”
男人抽了一口冷气,侧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崔晓宁。
她侧脸冷漠,且惊艳。
他越发好奇她究竟让他做什么。
在来时的路上,她就说过,她要让他做的事,不违法,不昧良心,更不必出卖肉体和灵魂。
可到底是什么事呢?
十几分钟后,汽车开到医院。
男人走下车,抬头看看面前的门诊大楼。“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崔晓宁从后备箱里拿出上午拍的光片,并对男人摊牌,说,“我得病了。但医生不愿意把我的真实病情告诉我本人,他让我的家属去听。”
“哦。”男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崔晓宁的目光从他脸上掠过,“走吧。”
一刻钟后,男人脸色灰白得从诊室里出来。
“医生怎么说的?”崔晓宁问他。
他吧片子还给崔晓宁,“要不,还是去外面说吧。”他听了医生说完她的病情后,心里十分压抑。
即便不是他得的病,但出于对生命的惋惜,他听了也觉得伤感。无忧5u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