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似是想到什么,轻笑一声,“是没想好,所以需要有人推一把,问题是谁推?”
他的右手受了些伤,如今被纱布包着倒是不方便移动,他只好左手拿起桌前的杯子,看着因为泡了茶叶而略显褐色的水,水中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倒影,眉如墨画,像极了他那位冷情的父亲。
他晃了晃杯子,将影子打散。
“要知道,同一壶茶,不同人煮尚且还有不同的味道,更可况是生死大事呢?”他轻抿了一口茶水,有些苦,不如苏府的荷钱茶来的香甜。
锦服男子似是也察觉到这茶水的涩意,想到苏家如今的境地,不经问道,“苏将军真的?”
现下外面已传的沸沸扬扬,对面的男人刚从战场上回来,消息总是来得准确些,他寄希望于那侥幸的可能。
对面的男人放下手中的茶杯,低沉片刻,方道,“不知,尚在查探。”
粮草被劫的当日清晨,他便先一步的带人去了前线,本想去同苏将军重新商议一下作战计划,可是尚且行至半路便听到前方变故。
什么因痛失爱子而去雪澜岭接应,什么偶遇埋伏跌至山崖全都是不实之言,便在劫持粮草的那一日同时,前线便出了叛军,苏将军被人所害,跌落山崖。
只是他当时尚不在现场,再加上前线那侥幸存活的人一口咬定是苏将军判断失误导致的中箭落崖,他便是有心也是无法做证。
锦服男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那位布了这一局,是否后悔过?”
“自是悔的。”男子的嘴角微微一动,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不过重来一次他还会如此。”
因为早年战乱,楚国尚武,导致朝廷之中武将独大,朝中的大部分兵权尽数全都掌握在了尉迟和苏家的手中,后虽有扶持寒门武将,但毕竟百年世家的根基坚硬牢靠,岂是一朝一夕能够撼动。
当今子早就有收回兵权的打算,怎奈尉迟百年世家早就成楚国的威望,楚国虽忌惮它却又不得不依赖于它,早年子还能忍让,尚且知道徐徐图之,如今年龄大了就越发的多疑,尉迟一家的灭亡不过是他蓄势已久的结局。
又有谁在乎是不是真的谋反?
至于苏家……
便是自苏亭逸一辈,明哲保身的准备弃武从文,甚至上交了部分兵权,但想来皇上也是不放心的,更何况长公主虽是扶持皇上登基,但她毕竟……
非是一母同胞。
作为家人,谁能信的住呢……
中央集权是那位一生的梦想,如今竟不能温水煮青蛙了,何不就干净利索一点,以权威制胜?
他想到的事情,显然锦服男子也想到了,他看着如今身子瘦弱,手还有赡男人,不由问道,“那你何时进宫?需不需要我……”
“不必。”白衣男子摆了摆手,扶了扶衣袖站起身来,“他明知战胜的几率甚渺,却仍让我去监军,不就是想让朝中众人知晓本王的无能?”
总要让他得偿所愿一下。
站在门外的侍卫已经走了进来,恭敬地立在白衣男子的身侧,低头轻语了几句,他拿起桌上的手炉放在手中,临出门前回头看了锦服男子一眼。
“你看着吧,京城又要精彩了,牢里的那人,你看的紧一些,莫让人整死了,好戏……才开始呢!”
诚然,这场好戏初初开始。
京城的这座望鸿楼,那书先生连着讲了三的书,其内容莫不是尉迟侯府当初的英勇以及苏大将军府如今的枉死之战,半分不提朝廷的不作为,却是用这两大将军府的惨死和没落含沙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