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雪澜岭的海拔甚高,身负重伤的人摔落而下,怕是不死也残,底下的澜河入冬即冰,冷冽刺骨,河流的分支又众多,能侥幸存活的几率少之又少。
但迟媛媛知道,这个郡主此刻来找他,怕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希望,一个能支撑下去的希望。
所以,此刻的她只能尽可能的安慰道,“澜河是北狄和楚国的分界之河,下游有两道分支,一条流向楚地,一条流向北狄,你传信给苏家的士兵,让他们沿着下游找,并找几个汉子易容成北狄士兵,去找另一条分流的居民打听,动作要快,要隐蔽,尽量先一步的找到人回来!”
苏萱敏忍着泪意,认真的听着,探视的时间有限,她待不了多久,沟通完消息之后,便将随身带来的饭菜留下,并悄悄地在底层塞了许多上等的良药,倒是够迟媛媛应付一阵的。
这般时刻,她倒是还记得关心自己,迟媛媛心情有种难掩的苦意,只能默默寄希望于之前传的消息是有用的,苏将军并不是真的如文中所说——惨死战场。
要不然她还真没脸再见这位郡主。
而且,若是苏亭逸真的死于火海,她回家的可能便真的遥遥无期了。
迟媛媛为自己上了些膏药,只觉得心拔凉拔凉的。
长公主如今悲伤难抑的紧,将军府亦是混乱一片,而消息传入京城,那最火的酒楼之中,消息更是被口口相传。
只见那说书人站在宽大的席台上,手里的醒木重重一拍,引得楼下的吃酒人均是侧目过来。
“且说那苏镇国苏将军本是赢了一役,北狄已是退守戎城五百米之外,只是萧关粮草被劫之事传到阵前,苏将军痛失爱子,心如刀绞。”
“后听说那苏亭逸苏公子的尸首由护卫送至雪澜岭,只因山路崎岖,又加雪势太大,便耽搁至原地,这雪澜岭本就是楚国之地,苏将军见子心切,便带了一队人马前去接应,不想北狄早已埋伏于此。”
说书的老先生眉头微皱,眉宇可见伤感,手指头顶,颇为感怀的继续说道,“想这苏府,本也是将军世家,太祖打江山时,在江南起家,尤擅水战,当初楚国刚定,南海的夷族来犯,莫不均是苏家第一代家主,领兵出战,抵御外敌。”
“几站几胜,威名赫赫,那时的楚国谁人不敬仰的说一句“北尉迟,南苏魂,两军在此,尔等宵小之国,岂敢来犯?”,尔今呢?骁勇善战的尉迟军已成散沙,苏家子嗣甚少,如今苏家大公子身死,苏将军生死不明,面对北狄如此野蛮强敌,北境怕是危矣!”
老先生本是客观公正的诉说战事,可不知是心有悲愤还是忧其国事,到最后竟是说的分外激烈了些,很是感染人心。
底下坐着的听客已有不少被带动了情感,纷纷感叹道,“若是尉迟侯府还在……”
这话一出口,便立马有了附和之声,便好像平静无波的水面被人投下了暗子,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波及的范围倏然荡开,大家一时议论纷纷。
“谁不知当初尉迟老将军生擒敌方首领,吓得对方三年不敢来犯?”
“就是,便是尉迟将军,当初断了北狄三皇子一臂,振奋军心,直捣黄龙,让北狄俯首称臣!可如今……”
“那北狄小儿还不是看着尉迟灭族,才起了熊心豹子胆?尉迟将军若在,他敢踏我楚国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