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有些曲折的山路上,行驶着一辆富贵的马车,排头马的脖子上系着一条红丝带。
驾车人似乎有些疲倦,手里缠着赶马鞭,靠在红漆染金的车轸上打着迷糊,车舆随着马车的前进来回摆动。
后边跟着七个随从,其中一人身材高瘦,怀里还抱着一只大黄狗,时不时与它挑逗一下,引得大汉哑然失笑。
如今已是暮春,道路两旁青草茂盛,时不时还会有野物跃动的声响。天上偶尔会飞过只大鸟盘旋几圈后离去,似乎是在监视着地面的猎物…
驾车行有半月余,十人来至涿鹿州。因三殿下归心似箭,裴长缨特意走了条小路,刚平安经过松林,此时正走在横山路上。
“来人止步,过路缴税!钱粮皆可,劫财放人!违者受罪,管杀不埋!”
正觉得无聊至极的裴长缨打个哈欠,旁边猛然涌出小几百人,咋咋呼呼,耀武扬威蜂拥而来。
“下马交税,不然受死!”
为首的山匪头子满脸横肉,虎背熊腰,手执一把虎头大刀,刀指领头的裴长缨。
“裴长缨,问话儿~”从马车里传来一声。
虽然知道三殿下在车里看不见状况,可裴长缨还是习惯性的点点头,看着那位山匪头子大喊道:“要多少啊?”
“呃…”似乎是被裴长缨的气势镇住了,山匪头子回头看看自己的两个小头领,右边一人拿着刀悄悄比划了个“十”。
山匪头子会意,扭头冲裴长缨大喝一声:“嗯!十两银子!”
“切~才十两,我当你这般耀武扬威待怎么!”裴长缨不屑的鄙夷道,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两金子来,抛给山匪头子,看也不看一眼的驾车继续走。
一众山匪突然摸不清状况,这是在施舍他们?
那山匪头子又气又恼又羞又愧,面色潮红的看着面前的过路人,咬牙切齿的骂道:“且住!且住!你等莫不是不把我众当人?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你今日如此羞辱于我,我定不可叫你如此就走!”
裴长缨扭头瞥一眼山匪头子,冷声问了一句:“那你要如何?”
“哼!我等行的虽是剪径之事,却也生有骨气!今日如此受辱,我不同你打,将你马头的红布拿来,我在此自裁了断!”
“呵~你要便给你就是~”
裴长缨冷哼一声,伸手解下马脖子上系着的红绸,团成一团,抛给那山匪头子。
“我也不同你白要,当是这金子买来的!”
说完,那山匪头子将裴长缨之前扔过来的金子又扔给他,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山匪头子找了一棵大树,不顾手下头领喽啰的哀求,竟当着裴长缨等人的面,就这么自缢了。
“这可是个稀罕事儿~”马车里的高德麟正和方之心聊的开心,听到外边哭天抢地的,掀起窗帘,露出个头看了两眼挂在树上的山匪头子,稀奇道。
马车里方之心也想看看,却被三皇子一把按下,“这你可看不得,看不得…”
左边那个小头领坦着双臂,露出满是纹花的胳膊,看到自家大王已经渐凉了,他同旁边那个小头领对视一眼,双双跪下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