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还是和刚才一样，温酒的热水已经沸腾了，咕噜咕噜冒着气泡，刘癞子和陈琳倒在了屋内，头和身体摆成了一个怪异的角度，口中还在吐着血泡，眼看是活不成了，在角落里坐着一个黑衣人，在默默饮酒，身后站着哆哆嗦嗦泪眼婆娑的顾惜之。

“早知道瞒不过二位的耳朵，所以干脆不做偷偷摸摸的事了。”

“你是何人！”韩岑指着黑衣人说。

“残缺余火，不足挂齿，自然不如二位值钱。”黑衣人继续默默喝着酒，胸口起伏明显，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在呼吸。

“看样子，今日我们很难走出这小酒馆了。”韩岑将手放在横刀上，随时准备好迎接雷霆一击。

“有人花钱买你二人性命，韩岑韩帅我是认识的，至于这偷天鼠秦川嘛，我到是需要确认一下。惜之，去吧。”

顾惜之哆哆嗦嗦的打开自己随身带的布袋，拿出一根香缓缓点着，抬头对秦川说：“官爷切莫责怪惜之，实在是哥哥被困，惜之无奈为之。”

秦川和韩岑知道顾家阎王香的威力，杀人于无形之中十分轻易，这才得了阎王香的名号，两人屏气凝神，不敢呼吸这异香，黑衣人这时突然动了，摆在一旁的陌刀被他提在手里仿佛轻若无物，韩岑举刀与他对抗，这小屋内空间狭小，陌刀的威力在此展现不出来，反而韩岑且战且退，占了上风，但是长时间的屏气凝神不是办法，两人必须赶快脱离这个封闭的空间，秦川回身提起宰杀牲畜用的屠宰刀也加入战团，黑衣人仿佛不着急取胜，只是想要阻止两人离开小屋。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秦川今日受伤在前，无法长时间战斗，韩岑身上也出现了几道伤口，二人渐渐的落入下风，黑衣人也不取二人性命，用刀背将韩岑打晕，一脚踹翻秦川，说：“偷天鼠功力果然不减当年啊，如果没有这异香帮助，我可能还无法制住你二人。”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没什么，雇主除了性命，还让我问点事出来。惜之，去吧，让我见识一下荒川术的威力。”

顾惜之提了几枚银针走来，说：“官爷，惜之会切中你几条血脉，千万不可挣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便熟练的将几枚银针用药香熏过刺入秦川前胸的血脉之中，又点燃一根形状奇特的药香放在秦川鼻下，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进入鼻腔，这个味道特别像小时候家门口新发的柳条的味道，十分好闻，渐渐的头脑进入了朦胧的状态。

秦川撑着最后一丝清明，说：“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

“这叫真言香，不会对官爷身体造成任何损伤，只是在药效退去之前，不管别人问什么，您一定会如实回答，没办法违背心意说谎。”顾惜之将香撤去，对黑衣人说：“这香味因人而异，闻到的都是自己最喜欢的味道，前辈，这样可以饶了哥哥性命嘛？”

黑衣人放下手中酒杯，说：“不急，我来看看。”他走到秦川身前，探下身子，说：“你是何人啊？”

秦川满脸的痴傻，梦呓一般的声音说：“长安，秦川。”

“这荒川术果然名不虚传啊。”黑衣人抚掌大笑，说：“当年你为何能够逃出生天。”

“阿妙！阿妙！阿妙！”秦川发出三声凄厉的叫声，突然开始抱头痛哭，嘴中断断续续的说：“阿妙要花灯，西市的花灯最好了，我给阿妙买来花灯，然后……然后……”秦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了。

“阿妙？阿妙是谁？”

“阿妙是言帅的女儿。”

“她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找她，我后来返回去阿妙，我找不到她，我翻遍了长安万年两县，就是找不到她！”秦川越说越激动，眼里满含着泪水，仿佛当初的一幕一幕又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