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秦观云大手一挥,咧着嘴忍着烫撕下来一根鸡腿,说:“这个好的给你!”然后又撕下来一块鸡肉递给早已垂涎欲滴的赵广德,说:“大叔,这个给你!”
“那你怎么办呢!”
“我这不是还有半只嘛!”
“可是你那半只焦了,而且都沾上了烟灰!”
“没关系!”秦观云用吹了吹烟灰,用手拨弄干净,直接咬下了一大口,双唇也被涂上了黑色的,嘴中含糊不清的说:“以前我烧焦东西之后,害怕师父责骂,总是自己偷偷吃掉的,我习惯了!”
苏妙歆看着这个少年依然嬉皮笑脸的啃着烧焦的野鸡,脸上也荡开了一抹笑意,拿起手中的鸡腿轻轻的咬了一小口,这鸡肉虽然缺乏盐的味道,但是因为果酱和木炭的缘故,散发出一种别样的香味,香甜可口,外焦里嫩,吃了一口便让人食欲大开,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的苏妙歆很快便将手中的鸡肉吃完,刚刚吃完,秦观云递给他一个鲜红色的野果,这野果经过烤制已经变成了粘稠状,一碰便软塌塌的,吃在嘴里就好像喝下一口浓汤,在这冰天雪地里,让人浑身瞬间变的暖洋洋的。
吃完东西之后,赵广德的精神明显恢复了一些,坐在地上闭目养神,苏妙歆和秦观云用雪擦了擦油腻的手回来,赵广德用虚弱的声音说:“苏大人,我有事要跟您说。”
苏妙歆和秦观云一听赵广德终于恢复理智了,便凑上前仔细聆听。
“我说完苏大人可否保我全家老小?”
“只要你家人未犯律法,我定会护你全家老小周全。”
赵广德长出一口气,缓缓的睁开眼睛,说:“这件事,还要从几月前我刚刚返回长安开始说起,那一日,我按照往日一样,从关外带着货物进延兴门,只不过这一次,我带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说到这里,赵广德抬头看了看苏妙歆,然后继续说:“马上就到新正了,家中孩儿吵闹着要玩烟火,我便带了些从西域出来的烟火入城。”
听到这里,苏妙歆突然打断赵广德,说:“可是按照城防禁令,所有的烟火入城都需要有特殊手续。”
“对啊,发放烟火、铁器等特殊手续的城门只有西边的延平门,为了几个小孩玩的炮仗我需要绕大半个长安城,我那日从关外赶回来早已身心俱疲,所以……所以我就……”
“你就怎么样了!”秦观云着急的说。
“所以使了些银两买通了城门郎,放我直接进去了,没想到的是,回家之后检查货物,我竟然在我的货物里发现了一把带血的横刀!”
“什么?!”苏妙歆惊讶道:“然后呢?”
“我……我偷偷扔进了水渠当中!”
“混账!如此重要的证物你怎么可以随便销毁!”苏妙歆生气的突然一下站了起来,秦观云赶快拦住苏妙歆,说:“你先别激动,你听他说完。”
赵广德畏畏缩缩的继续说:“后来我听说神策军军官被杀身亡的事情,我就联想到了这把刀,可是我那些货物中本来就有手续不齐全的烟火,我根本不敢报官,所以我只能把它赶快扔了,原本以为扔了就没事了,可是麻烦还是找了上来,前些天我发现有人在跟踪我,我的妻儿也常常被人跟踪,我怀疑可能和这件事有关,我便想来关外躲两天,只要我不在长安,我的妻儿也就安全了,刚才在鼎香楼那肯定是误会,但是我出来之后收到一张纸条,那张纸条约我来这里相见,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所以那些云中守捉是来灭口的?”苏妙歆问。
“他们只问我是不是前些时日捡到一把带血的横刀,我说是,他们便掏出弩箭便要射。”
苏妙歆扭头看了看秦观云,问:“小猴子,你有什么想法。”
秦观云举起一根手指摩挲着脸,眼睛转了一下,拉着苏妙歆走到一个角落里,小声说:“我感觉他在说谎!”
“何以见得!”苏妙歆震惊的问。
“他一个跑脚商人,你之前也说他这一趟挣不了几个钱,贿赂这种事钱财自然是越多越好,少了还不如不给,他怎么可能会为了贪图一时的方便用这么一大笔钱贿赂城门郎呢?”
苏妙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秦观云低头细想一下,说:“不知道他是否有随身携带自己的账本?”
苏妙歆扭头冲赵广德说:“你可否随身携带账本!”
赵广德战战巍巍的将账本送过去,苏妙歆拿起账本仔细查看,秦观云突然大声说:“你看!他回去之后没多久有一笔巨大的支出!到底是做什么需要如此多的银两呢?”
苏妙歆看向赵广德,指着账本说:“这里如此大的开支,你做了什么?”
赵广德神情变了一下,好像在仔细思考,过了一会儿才说:“这是一个朋友需要帮忙,我看已经新正了,在狱中度过新正未免太过凄惨,便借给他行个方便。”
苏妙歆刚准备说话,秦观云突然神情紧张起来,上前扑灭了篝火,用茅草将洞口盖上,拉着苏妙歆和赵广德蜷缩在山洞的角落里。
“怎么了?”苏妙歆小声问。
“嘘。”秦观云目光盯着洞口的方向,说:“有人来了。”
洞外由远及近的传来了马蹄声和说话声,有很多人举着火把越走越近,眼看便要来到他们藏身的洞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