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疑惑的秦川突然听到旁边巷子里的偏门传来一声巨响,秦川迅速跑到旁边的巷子里,那里有一处偏门,是供伙房搬些粮食蔬菜用的,秦川靠在偏门旁边的墙边,手按在横刀上神经崩到了极点。
这时,偏门再次传来一声巨响,整扇门被一个人撞飞倒在外面的地上,此人正是言别离,秦川刚准备上前扶起言别离,言别离却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缓缓的爬了起来,神情紧张的看着里面,手中拿着一把不属于不良人的长柄陌刀,这柄陌刀显然是属于军队的武器,看花纹应该是金吾卫所用,不知道何时被言别离夺取,看样子言别离已经经过一场惨烈的战斗,显然他已经体力不支,浑身说不清楚是敌人还是自己的鲜血,身上衣物早已经被鲜血染红,身上还插着数支斩断的弩箭,仿佛一尊战神傲人挺立,让人不敢靠近。
秦川背对墙壁,无法看到门内的景象,言别离一脚将倒在地上偏门踢了起来,顶在门框上,伸手抓着旁边秦川的手,说:“走,带着阿妙,离开长安!”
“可是,我……”
秦川的话音还没落,一把长刀穿透门板刺进了言别离的身体,顿时血如泉涌,言别离像是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一样,冲秦川大喊:“走啊!”
数支弩箭射过来,秦川就地一滚,躲过密集的射击,肩膀还是被射中一箭,言别离早已被扎成了刺猬,但是他还是眼神凶狠的用尽全力顶着门板,嘴里喃喃自语的说着走啊。
秦川抱手向言别离告别,抹了一把即将流出来的眼泪,施展轻功蹬墙借力飞上旁边的矮墙,借助自家身法和对长安城的熟悉向言别离家飞奔而去。
虽然秦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现在的他依然不能大摇大摆的在坊街上穿行,尤其是他刚才被言别离一抓,现在满身鲜血,在坊街上更是扎眼,言别离家住归义坊,不通过正门有一处排水渠可以进入坊内,此时暴雪寒冬,排水渠内的污水早已结冰,秦川爬行而过被地上高低不平的冰面磨的双膝双臂血淋淋的,更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亡命之徒。
归义坊,5岁的阿妙正在家里玩着秦川阿叔做的布娃娃等待爹爹回家,爹爹刚才的故事才讲了一个开头就被一个叔叔叫走了,阿妙没看到叔叔的面容,只是那个叔叔好像很着急,和爹爹在外屋说了几句话就走了,爹爹也匆忙交代了一句便跟那个叔叔一起走了。
阿妙打了个一个长长的哈欠,眼睛越来越重,慢慢的就快要睡着了,这时外面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阿妙以为爹爹回家了,她快跑到门口打开屋门,向外喊:“爹爹,阿妙……”
屋外的景象让这个五岁的小女孩如石化一般站在原地,地上躺着两具穿官服的尸体,他们的血已经将院子里的雪染成了红色,秦川阿叔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正在狠狠的捅进第三个人喉咙里,秦川满脸污秽,头发散乱,身上全是鲜血的站在尸体中间,在红灯映衬下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秦川转头看向阿妙,说:“阿妙!过来!”
阿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害怕的转身关上了房门,秦川在外面拼命的砸门阿妙就是不打开门,秦川一直在解释说这些都是坏人,是来抓小孩的坏人。秦川从怀里拿出了买好的灯笼,敲了敲门说:“阿妙,阿叔给你买了好看的花灯,你不是说想举花灯嘛?你开门看看啊。”
花灯?阿妙轻轻的打开一条门缝,秦川举着花灯看着自己,阿妙刚准备向秦川扑过来一枚弩箭射来,将秦川手中的花灯钉在了门板上,秦川抢先跳进屋内,关上屋门抱起阿妙从后窗跳走,一群金吾卫混合着京兆府武侯冲进屋里,跟着秦川的踪迹展开抓捕。
可恶,秦川捂着肩上的箭伤两眼发花,体力已经消耗到极致,他看着怀里的阿妙暗下决心。
秦川用自己的不良人制服包裹住阿妙放进排水渠中,说:“阿妙听话,现在阿叔和阿妙玩一个捉迷藏的游戏,阿妙从此处钻出之后就找一个地方藏起来,阿叔没去找你千万不能出来,听到了没有。”
阿妙茫然的点点头,刚准备说话,秦川把阿妙一直喜欢的娃娃塞进手里说:“阿妙快去,别害怕,这只是个游戏。”
秦川直到看到阿妙从排水渠的身影里消失,才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制造出大的动静,将追捕的视线全部转移到这边。
阿妙顺着排水渠一路爬,竟然爬出了长安城,此时已经快要天亮,下了一夜的暴雪也停了下来,外面一片雪白寂静,天边一片鱼肚白。
长安城新的一天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