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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团圆

第二天,天色微明,安闲就起身去了老婆婆的居所,这一路上,她第一次在这里听到了小鸟在树上不停地鸣叫,其声婉转而悠扬;她也是第一次注意到了路边的野花、野草,它们的上面漂浮着一层淡淡的水雾,如梦似幻,让人感觉极其不真实,却又无端让人产生一种忧伤,很美丽、很凄婉的忧伤,让人深深迷醉;田里起早劳作的农夫正手扶犁耙吆喝着闷着头朝前拱的黄牛,让人看了不禁对这黄牛,对自身命运的哀叹;安闲接着往前走,路上正低头拾粪的老头一抬头恰巧看见了她,赶紧热情地打着招呼:“安大夫,这么早,去哪呀?”

安闲的心情此时就像这渐渐明朗的天空一样,渐渐澄明,她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快,到了最后,几乎就是一路小跑。

她的心情因为身上出了汗变得很是愉悦。

这天,还是安闲来这里的十三年,第一次用一种闲散的心情观看这个她本该早就熟悉,但其实还很陌生的乡村。

而这时却是她在这里的最后时刻。

随着她走进草屋所属的庭院,推开草屋门,随着屋门发出的沉重的吱呀声,她知道她就要和这个,她生活了十三年,距离她应该在的时代1500年前的古代彻底分离了,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禁跳得厉害,这既是因为她对即将要踏出的旅程有些茫然和紧张,也有对这个,她投入过很大精力的乡村突然生出的浓浓的不舍。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她推开老婆婆草屋的门,红玉已经早就来到,此时正坐在老婆婆的床尾那,眼睛充满悲伤的看着她;而老婆婆,此时也坐了起来,倚靠着床头的木板,微微歪着头,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她进来后,红玉就赶忙站了起来,走到她跟前,亲昵地喊了声:“姐”,然后对她解释道:“一夜睡不着,想着还是来送你一程,也不枉你我这么多年的缘分。”

她话里的哀伤,安闲懂,她嘴巴紧抿,重重地对红玉点了下头。

两个人正说着话,老婆婆估摸着时间快到了,赶紧吩咐红玉:“红玉,快去,在观音菩萨像前的香炉里点上三炷香。”

“我去吧”,安闲想着这是自己的事,怎么好意思麻烦红玉,就主动要求去做这件事,虽然她并不信佛,并开始朝佛像的位置走去。

“你莫去,这香是红玉她送你上路的平安香,你呀,只消盘腿坐在观音菩萨面前的蒲团上,闭着眼睛,口念‘阿弥陀佛’就可以了。”

“婆婆,安闲姐她不要穿那件纱衣吗?”红玉点过香,回头问老婆婆,看样子她也不知道安闲回到现代的流程。

“不用”。老婆婆说。

红玉和老婆婆说话时,安闲已经遵照老婆婆的指令坐在蒲团上面,微闭着双眼,嘴中喃喃念着“阿弥陀佛”,她念着念着,就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地移动,而她那一颗本来不信佛的心也奇妙地渐渐进入了一种澄的状态,让她倍感舒服。

突然间,微亮的世界消失了,那种舒服的感觉没有了,安闲的眼睛陷入到一团沉沉的黑暗之中,仿佛进入了一道幽长、幽长的山洞。

山洞里别无二物,只有黑暗,可安闲却清楚地听到一声一声滴答、滴答的水滴下来的声音,安闲想循着声音探查一下水滴的出处,可她的脖颈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一般,丝毫动弹不得,她又改用鼻子使劲去嗅,一股血腥气一下子冲进了她的喉咙里,浓重的血腥味,让她几乎就要呕吐出来,她赶紧屏住了呼吸,使劲咽了下喉咙,定了定心神。

“妈,你在哪?我好想你啊!”突然地,安闲好像听到了小玉的声音,一声妈叫得她心碎,她猛然睁开眼睛,想看看她的小玉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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