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觉得魏崇是个喜欢争功的人,但言晟微还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我们只是商议出一个大致方向,落实到具体细则可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工作量,从统计到复核,若不能一次想透所有细节,这次就还是白做。王爷想到一个方向固然是大功一件,但比起真正落实,还差得很多,倒不如交给顾侍郎。王爷若是不信邪,大可以亲自去主持此事。”你去你去你去,有本事你就去,老娘还真不信这天底下有多少人能在民生事务上比过先生!
魏崇闻言轻笑:“娘娘对顾侍郎的能力,倒是了解得很、也信任得很。”
言晟微心里一咯噔。
电光火石间,言晟微脑中转过了无数个想法。她其实有点不想继续瞒着了,很累,说了一个谎,就需要无数个谎话来圆。而且跟顾先生不过是师徒关系,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但最后一点点理智仍然在叫嚣:不能说!万一魏崇也对先生忌惮了,先生就完了!不能说啊!
算了。
言晟微讪笑:“既然想干政,总要有些准备,对朝中老臣重臣都不了解,本宫还拿什么给自己谋划?如果有机会,本宫还希望能拉拢到顾侍郎这样的能臣到我麾下呢!”
魏崇没说话。言晟微的胡说八道侧面印证了他的推断,此刻他脑中一片片碎片已经渐渐拼接,有了些许的脉络:言晟微“良田千亩换人一命”,顾言“此身沉浮或为千岁鉴”,最终无声无息都没有水花,湮没得甚为诡异。如果,是言晟微换人一命有了作用呢?那岂不是这两句话都对上了?
南齐,是否与顾言有关?是否与言晟微也有关?如果有关,顾言的“故人”,言晟微强行给顾言抢功,是否都有了答案?顾言,顾言,这名字是否有什么寓意?
想到这里,魏崇反倒不着急了。如果真的皇后与顾言有关系,这是件大事,急不来。他笑道:“娘娘不想说,我自不会逼迫娘娘。娘娘倒也不必如此——欲盖弥彰。”
言晟微咬牙,直想把这嘴贱的魏崇碎尸万段。
魏崇不以为意,笑道:“娘娘所说,臣遵旨便是。关于长业之事的细节,还望娘娘能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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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崇自以为这是转换话题,给了言晟微一个台阶;殊不知言晟微更方了:现在说?刚讨论了跟顾先生的关系,现在说长业的事,就难免会说出自己的来处。虽然直接证据不明显,但是魏崇此时正好是思路开阔之时,保不齐他一联想,得,跟和盘托出还有什么区别?
言晟微欲哭无泪:“咳,此事说来话长,今天太晚了,本宫身体虚弱,吹不得太久凉风,先去休息。日后有机会定与王爷详细说明。”
自己也知道就是鸵鸟政策,拖延时间而已。但她也顾不了多少了,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万一老天开眼,魏崇事情太多,这么一打断,没准就连不上了。
嗯?魏崇奇怪,不是她一定要查的么?这会儿又不配合。这态度,跟刚才逃避顾先生话题时如出一辙。
如出一辙?他能肯定言晟微是真心要查这件事,这会儿突然的迁延,怕是——与刚才的话题脱不了干系吧?魏崇突然有点同情言晟微,这娘娘精明归精明,但有的时候,脑子也不是很灵光。既然事情复杂,你先说个大概敷衍过去不好么?还是欲盖弥彰。
但他可不会提醒言晟微。既然她不愿说,也就算了,从长计议便是。不过长业之事,若是有精力,怕是要跟南齐、顾先生和皇后,一起进入他魏崇的视线了。一起调查,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吧?
“那娘娘先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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