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妈妈在房间坐了一晚上,她如今正做着抉择,一个关乎全家,关乎自己前途的抉择,她从来都不是最出众的,比不过同胞的姐姐。
小的时候,父母将她和姐姐卖到伯爵府做丫鬟,因为姐姐聪慧,便被夫人钦点给了蒋氏做了贴身丫鬟,而自己则只能做个末等丫鬟。
后来作为蒋氏的陪嫁,嫁到了忠勇侯府,虽然因为是侯夫人的陪嫁,在人前有了几分体面,但依旧不得蒋氏重用,好不容易次子同徐玉郎同年,因为姐姐的推荐成了徐玉郎的奶娘,抚养了徐玉郎长大,却被徐玉郎派服侍一个青楼出身的外室。
可是她还要依靠着徐玉郎,她在侯府能依靠的除了那个瞧不起自己的姐姐,只有徐玉郎了。
平心而论,对于丹砂她并非像表面上的那样冷漠,她也是有儿女的人,她十分同情丹砂的遭遇。
她见过徐玉郎对俞清欢的欢喜,自俞家倾覆之后,徐玉郎整日郁郁寡欢,是丹砂的出现,顶着与俞家娘子相像的脸,才让徐玉郎重新振作了起来。
徐玉郎是她喂养长大的孩子,在她心底也算得上是自己半个孩子了,徐玉郎和家人孰轻孰重,她实在难以抉择。
想起自己还在病中的孙子,钱妈妈终于做出了决定。
……
丹砂是被疼醒的,她动了动感觉全身没有一处不是疼的。
她张嘴想要唤平儿,却发不出声音,她强忍着疼痛起身,周遭的环境让她有一阵的恍惚。
她记得自己死了,记得自己被人侮辱唾骂,被人威胁然后推入乱军之中,疼痛浸入骨髓,让她痛不欲生。
丹砂缓缓的睁开双眼,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才发觉自己只是在做梦,她坐在床上喘着气,汗水打湿了亵衣,终于看清了周遭的环境。
梦境里的一切都太过真实,真实得让人模糊了现实,丹砂努力的让自己清醒,生怕再一次进入梦中。
丹砂揉了揉疼痛的关节,昨夜的一幕幕映入脑海,她才发觉或许是昨日为躲避那大虫跑脱了力,睡了一觉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感到疼痛。
丹砂起身下床换好衣裳推开门,便见钱妈妈已经在打扫院子了,丹砂笑着打了招呼,自去了庑房找平儿,平儿正在折丹砂前几日晾干了的衣服,见到丹砂进来,连忙起身。
“娘子起来了?”平儿将折好的衣裳往里面放一点,替丹砂腾出位置“娘子先坐着,我马上就去给娘子打水洗漱。”
丹砂拉住平儿,指了指院子里的钱妈妈“你忙你的,我自己来。”
平儿被丹砂拉到杌子上坐着“你好好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