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达琼林街时,平儿掀开帘子远远的便看见院子里灯火通明,惊道“难道是钱妈妈回来了?”
丹砂就着平儿掀开的帘子向外望去,果真见自己住的院子灯光熠熠,她心中有些期待,也许不是钱妈妈也说不定?
“也许是三公子呢?”平儿看见今日的光亮不同往日,不免猜测道。
“嗯。”但丹砂更怕的是自己想错了,他怎么可能有空在这个时候来看她。
秦蔚看着远处屋檐挂着写有俞宅的灯笼,心中只觉恍若隔世。
俞,许久没有听过这个字了,这些年身边的人说话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这个字,有时说漏了嘴,便会先偷偷观察一下他的脸色,然后转移话题。
这样就能忘掉一个人吗?所有这一切不停地在他脑子里浮现,依然历历在目,忽而像愉悦的金色幻影,忽而又像怪异的可怕恶梦。
那个姓俞的姑娘,真的会从心里抹去么,秦蔚看着被侍女扶下马车的丹砂,否定了答案,她如今就在他面前,他一伸手就可以将她揽入怀中,可是,他不能。
一切都已经迟了,她先遇见了徐玉郎,多可笑,是徐玉郎先找到了她。
丹砂走到秦蔚面前,俯身行了礼“有劳世子相送,丹砂这就告辞了。”
夏夜的风吹起了丹砂的裙摆,也吹乱了丹砂的头发,秦蔚眯了眯眼,想起了第一次见清欢的场景。
春风拂面,吹乱了少女的刘海,少女胡乱扒好,才松手又被风吹乱了,清欢当时站着徐玉郎的身旁,笑靥如花。
明艳当中透着清新,娇柔之下平添妩媚,比交际场上的女子少了几分风尘多了几分纯真,比一般的世家小姐又少了几分忸怩多了几分大方,实在是让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岁月似乎从未在姑娘身上留下痕迹,还是因为失掉了记忆恍若重生,秦蔚打消心中的念头。
“告辞。”秦蔚看着丹砂的背影,昏暗的灯光映衬着丹砂特别单薄。
秦蔚心中不由心疼,他曾经亏欠了这个女子太多,而如今,他却还不了她什么了,她身边早已经有可以终身相伴的人,他能做的大概只有,站在她身后微笑祝福。
丹砂在快要进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发觉秦蔚看着自己,便对他挥手笑了笑,可才抬起手,便见秦蔚已经转向别处,或许是她看错了,秦蔚看着自己的眼神,莫名的让人觉得悲伤,丹砂没在多想平儿便关了门。
“世子……”看着大门已然紧闭的俞宅,士兵回头叫了发呆的秦蔚。
秦蔚回过头看着巷子外没有尽头的黑夜,翻身上马,马背着他奔向黑夜中,义无反顾,果断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