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你吃的是什么?”
开口问的,正是容三婶的女儿,算是小山的堂姐。
她是真馋了,容三婶平日就待女儿刻薄,认定丫头是赔钱货,碗里有点儿肉沫星子,都给小儿子拌进米粥里,女儿常吃的是剩菜剩饭。
这会儿见小山小丫一人一块酥饼吃的香甜,勾起了肚里的馋虫,没忍住,就开口问了。
这一问,其他孩子好奇,都围拢过来。
小山吓坏了,急忙把手里剩下的一小块酥饼塞入口中,狠嚼几下,嘴巴一张。
“呶,没了啊。”
容三婶的女儿不高兴了,嘟囔着:“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堂姐呢,防自家人,跟防贼似的,不就是块饼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回头叫我爹也去买来吃,看你馋不馋。”
小孩子不但不藏事,话也天真懵懂不藏着。
容小山下巴颏一抬:“哼,这是我二姐跟城里大老板拿纸换来的,人家大老板给的银子多,我二姐一张纸,能换好多块这杏仁酥饼呢,个个都拌了蜂蜜油渣,吃着酥甜,老贵的呢,我就不信,三叔能有银子去买。”
这下捅了马蜂窝。
容三婶的女儿气鼓鼓走掉,其他孩子也都飞奔回家,全缠着爹娘,让拿纸去城里找大老板换点心吃。
“胡闹!什么纸啊,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看我不打死你个馋嘴躲懒的死丫头。”容三婶气恼不已,劈头盖脸就对着女儿一顿收拾,打的小丫头哭声滔天,直说不敢再有下次,这才住了手,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家门被敲响,村里一个妇人隔门嚷着:“她三婶,你在不?”
是那个长舌妇,牵了儿子过来。
她家这个猴儿般的小子跑回去,也是一阵哭嚎,要找纸张换好吃好玩的,妇人忍住没打,问清楚状况,心中窜起小火苗,跑来找容三婶,打算借题发挥,去容小双家寻寻晦气。
有些人就是如此,吃亏过后,心眼还缺。
他们只当容小双家里暗藏了什么宝贝东西,是柳监军和村长偏心给的,又借着此,和城里富贾搭上了线,赚银两赚的欢快,一家老小背着村民,先过上了好光景。
惹了祸的容小山尚不知深浅,人都跑光了,玩着也没意思,拉上小丫要回家。
未到家门口,俩孩子就听见后面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转过身去,吓了一跳。
足足十来个人,都拉着自家孩子,满脸怒气地往这边而来。
“小丫,快跑,这是一窝蜂地抢酥饼来了。”
容小山拽着小丫,撒开小短腿,没命地往前奔,没留神前面,一头撞在路当中站着的村长腿上,扑通扑通,双双坐在地上。
村长又好气又好笑,一手一个,把两人扶起来。
“跟二丫头简直一个性子,火急火燎地跑什么。”
容小山一扬手:“村长伯伯,他们来抢杏仁酥饼了,我家剩的也不多,赶紧回去藏起来。”
“抢什么?”
村长还未听清,俩孩子已经跑远。
再往前看,拖着儿女的那些人,已到眼跟前。
“村长啊,正好,还说去请您呢,这下省事了,您若真是一碗水端平,就跟我们一同去容二叔家,丁是丁卯是卯,咱们当面说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