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含玉在回家的途中碰到了找她的小厮福安。
福安一见她那披头散发的狼狈模样,吓得马鞭子都掉到了地上。
“姑娘!”他发出一声惨烈的哀嚎。
谢含玉冲他摆手嘘嘴的做暗示,一边心虚的四处张望。
还好夜色已深,街道上并没有人在。
她三两步窜进马车,虚脱般倒在软垫上。直到瘫下来,她才觉出四肢百骸的疲累和酸痛。
“福安,我记得你随身带着金疮药?”
福安刚才把眼泪憋回去,闻言再也憋不住了:“姑娘您受伤了?”
“没事,就划了个小口子。”谢含玉故意用不在意的语气淡淡道:“今晚的事情不要告诉哥哥,免得他担心。”
谢君玉心思重,倘若知道她受伤,定然会又担心又自责。
福安将金疮药递进去,迟疑着道:“可是如果少爷问起来,奴才肯定瞒不过去的。”
“他若问了,你再说,他不问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知道吗?”谢含玉三两下将头发打理好了,将金疮药倒出来往伤口上撒,药粉甫一沾到伤口上,就痛的她“嘶”了一声。
她在心里将那死透了的刺客以及刺客的祖宗十八代,极尽恶毒之能事的咒骂了一番。
想到那该死的刺客,自然而然就想起那个可恶的死变态。
顺带着,也将死变态咒骂了一番。
谢含玉回到谢府时,谢府一派的风平浪静。
她悄悄松了口气,摸了摸被兔毛围脖遮的严严实实的伤口,又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衣服,确定没有灰尘,没有褶子后,她才扬起笑脸,进了兄长谢君玉的房间。
到了年底,礼部本来就很忙,再加上南燕使团即将到达,礼部众人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加班加点那是常有的事。
因此今晚谢含玉又没及时赶回来吃饭,谢君玉也没在意。
烛光下的谢君玉即便是在自己房间里,也穿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虽然自家兄长跟自己长了一模一样的脸,可还是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他们的不同。
谢君玉少年老成,不苟言笑,总是严正严肃的模样。
谢含玉背地里偷偷叫他小古板。
他在灯下看书,听见动静,便转过脸来,见谢含玉背着双手蹦跳着走进来,不由得修眉一蹙。
“女孩子家,走路就要有女孩家的样子。不要蹦,不要跳,好好走——”谢含玉抢在他前面,抢了他的台词:“好了哥哥,我都会背了。”
谢君玉对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妹子,毫无办法,他放下书来:“既都会背了,怎么就是做不到?”
“我回了自己家里,在自己亲哥哥面前,还要装模作样的,那有什么意思?”她振振有词的反问:“什么是家?家就是让人放松愉快的地方呀!不是我说你,在外面板着就算了,在自己家里还板着不肯放松,我都替你累得慌。”
谢君玉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们家里,有你开开心心的就行了。”
谢含玉心里一暖,这个哥哥很少说这样温情的话语。平日里不是板着脸训她坐没坐相,就是嫌她站没站相,动不动就罚她抄女戒,总想把她困在深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为着出门,她从小就跟他斗智斗勇,当然,凭着她的聪明才智跟不屈不挠,赢面还是比较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