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那个冬日我们全家都过的惴惴不安,可是恰恰什么都没有发生,除了昕妃那个冬日莫名一夜之间流产了,宫里打罚生杀了一批宫人,但什么结果也没有找出来,皇后一方势力隐隐有崛起的迹象,其他都十分平静。父亲仍旧兢兢业业地教导着四皇子和五皇子,我仍旧跟着秦大家学着基本的诗词书画,跟着母亲学习女红,只是哥哥近两年学业上颇为荒唐,让父亲捉急的紧,唉,他真不是一块学习的料啊。
转眼,已是四年后的一个寒风腊月,我每每回味多年前的那个冬日,已没有从前那莫名的一阵心慌,渐渐地,仿佛那个冬天只是一个遥远的梦,就恍若暴风雨前的宁静,冥冥之中,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
这一日,外面怪异地暖阳高照,风雪欲来,我早早地来母亲的碧霄院请安,母亲正忙着安排人手收拾荣寿堂的事情。
“母亲怎么想起收拾那里了?离正屋怪远的。”我随口问。
母亲脸色不是特别和蔼地抿了抿唇:“你祖母说是要来这边过年的,估摸着中旬也就到了,幸好一应家具都是全的,只要添些物件,洒扫一番就是了”
我吐了吐舌头,谁都知道,祖母这次过来可不仅仅是过个年的事情,八成是不会走了的,当初祖母借口身体不适,想要留在襄州也是为了以照顾婆婆的名义想把母亲拴在那小镇上,让自己的侄女杨姨娘跟着父亲上任,可偏偏临行之前,父亲决定把大哥也带上来京城,说是哥儿大了,养在乡下地方不成气候,而大哥年岁不大,我又才两岁,少不得要母亲照料,自然母亲也就跟着来京城了,反而留下了杨姨娘伺候老太太,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来也无碍,偏偏刚一年,老太太真的病了,倒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年岁大了,断断续续养了两年多,如今才算是好透了,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来京城了,恐怕到时候有的作呢。想到这里我悄声问母亲:“住在荣丰苑是不是远了些?”
母亲会意地挑了挑眉:“那里背风,暖和,你父亲也觉得是个好地方。”这么说来,是父亲同意了的,那到时候祖母自己没什么可挑剔得了。
“那杨姨娘呢?”我迫不及待的问。
母亲皱了皱眉,“小孩子家的,管一个姨娘做什么。”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母亲一向聪慧,既然这么说,自然杨姨娘是和秦姨娘是一起住在西苑的,离父亲的主屋远,离祖母的院子更远,整个叶家上上下下又都是母亲的人,我倒要瞧瞧能掀出什么风浪来。
今日,是我今年进学的最后一天了,我辞别了秦大家,秦大家这几日也要收拾行装回梧州过年,母亲早已备下了厚厚的土仪给她带走,我从陶然斋出来已近晌午时分,母亲却不在碧霄院,紫鸢说母亲刚刚被唤去了宫里。我大惊,母亲只是一介平民,并无诰命在身,如若不是大事,怎会唤她进宫。整整一天,我都是惶惶然不得安宁,直到了夜晚时分,我只得拾起了旧日的赖皮法子,佯装犯困,赖在了母亲房里,企图偷听些什么。
内室里,父亲看到我大大咧咧地躺在他们的床上,很有些不满,说道了几句,母亲貌似低语了什么,父亲这才不置一言,母亲帮父亲轻轻揉着脑门儿,我影影绰绰得听到了只言片语,却也只隐约猜出了是皇太后宣母亲进宫的,因两人是背对着我坐着的,我便大胆地半眯了双眼望过去,连猜带蒙地也能知晓的清楚些。
“无事,你也不要慌。”父亲拉过母亲凝脂般纤细的指尖,母亲本就生的美好,灯下母亲影影绰绰的脸蛋愈加显得华美妖娆,心下火热,指尖更加温暖:“这立太子之战早晚都会重演,能拖过这四年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明天就准备直接觐见皇上,将昕妃和皇后的意图告诉皇上,皇上现下还年轻,不会愿意皇后和昕妃任何一方势力坐大,父亲当初门生遍天下,皇上这次提拔与我,不过也只是想借助我的关系平衡各方势力罢了。”
母亲马上明白了父亲的意图,信任地点了点头,“嗯,老爷说的有道理,这件事宜早不宜迟,皇上英明,那两位的一举一动必然看在眼里,可老爷能够毫不犹豫地一五一十坦白相告,这份忠心可不寻常。”
“可不是,接下来就等着皇上为我们解决难题了。”父亲最喜欢的就是母亲一点就透的聪慧,望着母亲喜笑颜开的娇俏模样,搂紧了她的腰肢。
“老爷,有件事儿,妾很是为难,想跟老爷说一说。”母亲心思活络,趁机开了口。
“嗯。”父亲已经开始心猿意马。
“杨姨娘本来是母亲的侄女,比起秦姨娘自然高出一截,安置的时候本想让秦姨娘腾出向南的那间给杨姨娘。可思来想去,秦姨娘毕竟生了一个哥儿,哥儿年纪又小,贸贸然腾出来,一来让人寒心,二来对哥儿生长也不好。妾只是怕母亲那里心里不好过。”
“这事你做的很是妥当,到时我会跟母亲说一声的。“在父亲看来这并不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