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几道身影出现在门前开阔地时,一道身影嗖地从斜刺里穿出,手中的大刀在月光下闪着凛冽的寒光!
“大刀王五在此!胡公馆不欢迎各位的到来,你们还是请回吧!”
原来胡雪岩早就在客舍门前安排了守卫,几个黑衣人见行踪败露,也不答话,相互间一个呼应,一同举刀砍杀过去。
“天地会?”大刀王五久经江湖,一看对方的架势和招式,就知道来者不善,这几人围攻他的杀招凶悍又极富章法,几个三流高手合力竟有实力围剿他样的一流高手,其凶猛的杀伐套路极象威名赫赫的天地会。
“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你还敢拦着?得罪了我们,不怕被碎尸剔骨吗?”为首一人冷冷答道。
“这里是胡公馆,容不得你们撒野,你们天地会也要掂量一下胡老爷的势力和手段!”
“那好,接招吧!”
……
饶是大刀王五武艺精湛,却双拳难抵四手,很快就被对方三人组合围战,无法脱身,而另外一人则抽身直扑白莲的门口而去!
不过,当他举起刀时,却惊奇地发现门口突然大开,里面露出几支黑漆漆的火铳,火铳口直接对准了他!
“弟兄们,风硬!扯呼!”
这是江湖黑话,竟然是对方太强,对付不了,撤退!
首领一发话,另外几人立即放弃了围攻,几个黑衣人纷纷纵身一跃,朝房顶遁去,其中一个持火铳的守卫迅速举起火铳,朝黑衣人开了一枪!
轰!枪铳口冒出闪亮的火花,不过黑衣人身法极快,并没有击中!另一守卫正要开枪,大刀王五伸手拦住了,“别打了,老爷吩咐过,不可树敌天地会!”
这时,火铳发出的轰响将胡公馆的所有人都震醒了,五十几个下人,男女老少纷纷披了衣服出来,相互打听发生了什么事。胡雪岩快前庭快步赶了过来,王五迎上前去,低声汇报道:“老爷,是天地会……”
“嗯。”胡雪岩只是轻轻答应一声,然后迈步走进了白莲的房间,查看一下客人有没有出事,王五举着火把随身跟上。
眼见胡雪岩进来,白莲快速地将一枚雪亮的匕首藏在身后,而眼尖的胡雪岩早已尽收眼底,不过他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白姑娘,刚才没惊到你吧?”
“老爷,请恕白莲冒昧,打扰到您了,要不我还是走吧,我不能让老爷引祸上身!”白莲语气十分诚挚。
“你就住在这里吧!如果你离开了胡公馆,在整个京师,不知道还有谁能保证你的安全!”
“老爷,其实这就是我要卖身给您当姨太的原因啊!”白莲庆幸地吐了下舌头。
……
次日一早,胡雪岩收拾好行装,他约好了古应德,京师的事情大致已经办妥,下一步,他们两人一起到江宁总督府去见左宗裳,并且顺道兑出邵友濂之前挪借的五十万两晌银,直接贡奉给左帅的西征军备用!
就在这时,大刀王五快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老爷,宫廷里面来消息了,您看一下!”
所谓的宫廷来信,都是大内总管卫公公写给他的朝庭内部消息,几年前卫公公在宫中跟同僚争风,两人大打出手,而卫公公性子耿直且武功高强,竟失手打死了对方!皇帝要治他重罪,刚巧胡雪岩跟着左宗裳觐见皇帝,一向仁厚的胡雪岩帮卫公公说了情,因为当时胡雪岩赈灾有功,深得皇帝器重,便赦免了卫公公死罪,贬为杂役,后来胡雪岩又帮他打通关系,官复原位,从此卫公公为报恩便成了胡雪岩在宫中布下的一个眼线,时常为他报告宫廷的重大信息。
胡雪岩打开纸条,上面只有寥寥一行字,但透露出来的信息着实令他吓了一大跳:恩主!据可靠消息,恭亲王势力将对左派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攻击,而这次他们的矛头可能就是针对您!恩主务必万事小心!
胡雪岩默不作声将字条看完,然后卷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火盆里,看着篝火将其吞没,变成一个小黑圆圈,然后消失。
“唉,不知道李鸿章他们又要搞什么新花样儿?”胡雪岩跟古应德轻声说道。
“军晌,我猜他们想在军晌上大做文章,大先生,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去拜访左帅!”
“嗯。”
……
因为胡雪岩在江宁官场及商场上的熟人太多,而自己又号称天朝的财神爷,应酬是必不可少的,而应酬就免不了要花钱,所以胡雪岩带足了银子,两人取道京杭大运河出发,竟带了满满一船的银子以及京师附近的名特产物品。
水上行了一周之后,两人终于来到了江宁总督府,拜见了左宗裳大人,来之前就听人说左帅最后脾气不太好,身体状况较差,经常出口骂人,特别是右派势力,一旦提起就会破口大骂,收都收不住,所以很多部属都不敢轻易去见他。
虽然如此,胡雪岩仍是立刻上门说事,或许左帅对别人苛刻了点,但对于胡雪岩这个得力帮手,还是非常客气的,胡、古二人见礼请安之后,左宗裳亲手相扶入座,然后双方一番嘘寒问暖。
“唉,人老了,身体不行了,我这个位置啊,迟早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了!”左宗裳一上来便感叹不已。
“哪里哪里,在雪岩眼中,左帅仍是雄风不减当年,您这位置至少还能坐二十年呢!”
“唉,人上了年纪就不行喽,眼花了……”左宗裳手指了下自己的眼睛。
胡雪岩仔细一看,原来左帅眼中长了白内障,这是一种老年人常见的眼病,症状一般是眼睛肿疼,双痒又干,迎风流泪,当下拿出一包早已预备的眼药来,“大人,这是我余庆堂医师自制的特效药膏,清凉明目,可解痒痛,药效十分显著!”然后又拿出几包药材,“左帅,这里我从余庆堂带来的几十种清肚明目的上品,请药剂师调好了份量,大人可每日饮用,效果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