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楚彬心中暗笑,你这覃六果然是个不吃亏的主。
虽然肉痛,但是正如他把覃鹄架上了台上不好下来,他自己也是同样不能输了气势,当即一脸理所当然地道:“正该如此,六爷对少卿大人果然是真情实意。”
覃鹄不再多言,跳下船去,快步走到那通体油了白漆,只写着一个安字的龙舟,自去准备了。
安楚彬回头对着众人道:“诸位,如今这赌注还未定,欢迎改变主意。”
不少人把本来下在邵家的彩头放到安字上。
安楚彬做完这一切,摇着扇子,慢慢地走向站在船头甲板上的白衣男子。
脸带笑容,一脸诚恳地道:“表哥,你要不要也玩两手?”
那人转身,正是上官敏。
他微微一笑,淡淡地道:“我素来不喜做没把握的事,世子有心了。”
安楚彬认真地看着上官敏的脸,想从他脸上找出点端倪来。
安楚彬的母亲和上官敏的母亲一母同胞,皆是出身百年世家易氏。
虽然所嫁之人不同,但是机缘巧合,两对夫妻却在边陲小镇谷台重逢,并且一前一后诞下儿子。
两哥们自小在谷台一同长大,安楚彬去上官敏家比在自己家待的时间还要长。
如果问从小到大,他最看不顺眼的人是谁,那就是这个谪仙一般的表哥。
明明两人年岁只差了半岁,这上官敏倒时时装出一副老头子的模样,得众人赞一声少年持重,衬托得他这个镇北侯世子越发一文不值。
明明坏事是两人一同做的,最后受罚的总是自己。
童年的成长有这么一个人,你说可恨不可恨。
后来长到十岁,安楚彬作为镇北侯世子,必须要回皇都陪太子读书,这才断了来往。
只是童年的回忆太深刻,安楚彬再见自己这表哥,那些不美好的事情如潮水般涌现。
偏偏老太太不知道受了什么蛊惑,对上官敏十分热衷,不仅强留他在府上住,还托了关系,让他进了大理寺当个知杂。
这上官敏是来准备明年的春闱的,如果说之前那个讼师是为了给自己打响名气,积累点政治资本,他做了也就做了,横竖花不了多少时间和精力。
但是这大理寺知杂,却是日日要应卯的职位,按照他对上官敏的了解,他是脑子进水了也不会热衷于做这件事。
而且自己的老太太更不会平白无故去举荐他,必定是上官敏求来的。
这就更玩味了,他总不会突然性情大变,对这刑狱来了兴致。
经过安楚彬的合理推测,上官敏此遭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名震安南城的美人——甄享婉。
这么好玩的事,怎么能少了他镇北侯世子呢。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个局。
他倒要看看,面对覃六这毫不掩饰的态度,自己那谪仙表哥有何反应。
不料他看了许久,都没看到上官敏脸上有任何的异常。
果然是个无趣的人。
不过这戏才刚开锣,待所有人都粉墨登场,就由不得你不入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