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装在锦盒里的玉佩,想必主人经常把玩,透着晶莹玉润的光泽。
甄享婉把这玉佩捏在手上,再次端详一番,道:“这玉佩水头不错,但是却也不罕见,单从这玉佩无从判断任何信息,不知那人把此物送到我面前,有何目的。”
“大人,可否让学生一看?”
甄享婉想把玉佩放在锦盒里,上官敏的手掌已经朝着自己张开,并且一副襟怀坦荡的模样,让她不得不直接把玉佩放入他的掌心。
指尖掠过他掌心温热的皮肤,甄享婉只觉得那热度从指尖一直蔓延到自己的脸上。
始作俑者到时一脸坦然,接过玉佩细细地端详了一番。
而后才道:“这玉佩,只怕是一对的。”
上官敏素爱美玉,他自己就有满满一库房的各色玉石,平日他除了阴谋诡计,最爱的就是摆弄他的那些宝贝。他后来亲手雕刻过的玉器,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甄享婉只是没想到,他对玉石的研究,却是从这么早开始的。
得不到回应的上官敏抬头,就看到自持冷清的甄大人,正对着自己手上的玉佩发怔,如同那威风凛凛的小老虎,收起了它的利爪之后,也是无比的逗趣可爱。
上官敏以为她为这玉佩发愁,当即笑道:“大人何须忧虑,既然我们不知道这玉佩的来历,不如诈一诈这玉佩的主人,或者说另外一块玉佩的主人?”
甄享婉闻言,微微一怔,随即颔首道:“这倒是不错的办法。”
三司会审第一次提堂,衙门打开,群众围观。
而作为李府的苦主和疑凶的儿子,李平章和李立明被甄享婉慎重其事地清了过来,不仅能旁听,还能近距离旁听。
群众们不知道这也是律法改革里面的其中一条,只以为这大官的待遇就是和普通百姓不一样。
而更惊奇的事情在后面,作为本案第一个提审的犯人,既不是刘氏也不是刘氏的贴身丫鬟,而是半月前被查铺捉人的回春堂坐堂陈妙。
被关了大半个月,素来脸带红光,保养顶好的陈大夫显得萎靡不振,他冥思苦想了许久,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何人,为何平白就给关了。
更神奇的是,自己被关起来的大半个月,居然连个过问的人都没有,衙门仿佛就是心血来潮把自己捉了,然后就把自己给忘了。
让他是有冤无处辩解。
而今日,好容易终于得见了官老爷,来得却是三司会审的衙门。
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弥天大案,还要惊动三司会审共同审他。
顿时吓得身如筛抖,肝胆俱裂。
作为如今皇上跟前的大红人,甄享婉领了皇上指派主审此案的差遣,所以虽然州府何志飞和刑部侍郎梁吾鹏的资历和官职都比她高出一大截,但是她还是以代天子问审之姿,坐上了主审的位置。
对于她首先提堂陈妙之事,两位大人觉得她年纪轻轻,办案稚嫩,主次不分。
不过因为被她抢了风头,两位大人心中都不快,正巴不得看她出糗,所以并没有人对此有任何的异议,事情倒是出奇的顺利。
陈妙被带到公堂,跪在地上,以头触地,口中喊冤:“大人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不仅台上两位大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拥簇在门前的群众,也大多是这种想法。
尤其当今世道,大家都抱着你女子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去当那审案的官爷,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如今陈妙一上堂,就不管不顾地直喊冤,甄享婉居然连说话的机会都逮不到。
如此一来,公堂之外,已经有人掩着嘴偷偷地笑,如果不是公堂的威慑还在,只怕都要放声大笑了。
坐在堂上的甄享婉不慌不忙,手执惊堂木用力一击,冷声道:“公堂之上,本官尚未发话,陈妙你何来喊冤?难道你已经知晓你因何获罪?”
陈妙语塞,想说自己无罪所以才喊冤,但是人家大人刚刚确实还未审判,并无冤枉之说,而且对上甄享婉那深邃的目光,隐隐有血光四溅的杀气外泄,一时倒不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