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十一月中旬,有家杂志社想要让我给五大道拍一组照片,于是还专门派了人来和我交流相关事宜。
来人叫张山风,戴个绿框眼镜,30岁左右的样子。我们俩在民园附近找了个咖啡馆见了面。
他先是寒暄了片刻,然后就取出公文包,结果差点碰倒咖啡杯,他慌忙去扶,包里的文件散落一地。
张山风很快拾起来那堆纸张,同时递给了我一张,上面是拍摄照片的格式要求什么的。我对这个人印象还可以,主要是他的名字读起来就有那么点大东北的感觉。
我对他说其实这些在电脑上发给我就可以,不用亲自过来一趟的。
“嗨,这没什么。我们杂志社就在马场道,非常近的,”他扶了扶眼镜框,“而且我们社也比较严谨,哈哈还希望此安同学你理解呀!”
我点了点头,这时他又问了些关于学习和拍摄爱好方面的问题,也没再多聊,他说还有事情要布置就离开了。
就在我也起身要走的时候,眼角瞥见了什么东西,扭头一看,是张纸,竖着夹在了桌腿和墙壁之间,看样子是张山风刚才落下的,捡起来一看,是张场地租赁合同,地址是马场道倚木竹园,看起来好像是张山风他们杂志社举办的一场摄影展,一看日期就是今天。
按理说其实给张山风发个消息就可以,但恰好今天没课,我看了看地址也不是特别远,估摸着这个时候他可能就在那地方,于是出门扫了个车,一路手机导航着摸到了地方。
说是竹园,实际上就和马场道的先农大院差不多的构造。来参观的人还不少,里里外外都挂满了照片,还都装裱的精美异常,旁边还附有各个摄影师的照片。
给张山风发了个消息,我就在门口附近瞎逛,这时,一幅被挂在树干上装裱一般的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没标作者,安置的很草率。
那照片的内容有些像油画,模糊的灰白层层叠叠,能辨认出是风景但并不清晰,图中央隐隐泛出金色的影像,像是河流又像是太阳,整幅照片给我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哎呀呀此安同学你看看真是不好意思!”
我被吓了一跳,一回头就看见张山风大跨步走过来,手里还拎着窄窄的牛皮纸袋子。
把合同还给他,我就问他这关于照片里的地方。
“这儿?唔……我记得登记的时候应该是景物照片,好像是拍的内蒙古那边来着……”说着他挥了挥手,把牛皮纸袋递给我,我一看,里面竟然是个糖葫芦。
张山风扶了扶眼镜框,咧着嘴笑眯眯地说,“真是感谢你了!刚才进门看到有卖糖堆儿的就给你捎了一个,谢谢谢谢!哎,你进来随便看,来来来里面还多着呢!”
我没太想参观,于是就谢绝了出了门。刚一出门,就看见路口树下有辆自行车,车后座一根笤帚上面插着红亮亮的糖葫芦,再一看那卖糖葫芦的,我差点尖叫起来——
“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