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白日里还是晴空万里,到了夜晚,确是惊雷阵阵,不消一会儿,大雨如约而至,风夹杂着雨,树木摇曳在雨中,雨水洗刷着大地。
褚杨站在窗边,雨水在玻璃上汇成一道道水路,形成一道水帘,模糊了外边的世界,又闪电撕裂夜空,将满室耀的发白,百日里他在寺里求来红绸,万分虔诚的在上面写下了他和乃棠的名字,捆在了最靠里的枝丫上,那是他能触及的最安全的地方。
满树的红绸是千万人姻缘的见证,他也和这凡尘中痴男信女无二,想和心中那人此生都绑在一起,三生石上见证,黄泉路上有陪同,这样即使是到了阴司,这红绸也会将他们系在一起。
雨下了整夜,褚杨几乎要怀疑,是否A市的上空真被昨夜的雷劈了个洞的时候,雨终于停了。
晨光熹微,山间雾气渐渐涨涌,大雾弥漫,却有人在山间行走,眼前的路早已不见,脚下的石阶也显得虚无,若不是清晨露重,山里寒气逼人,怕是会觉得身在梦境之中。
眼下皆白,前路隐匿在浓雾之中,举目无人,这便是褚杨最真实的写照,人人都说褚家小少爷,天生命好,生在富贵家,殊不知真是这富贵之家,人员杂乱,关系盘旋错杂,其中不知多少腌臜。
昨儿夜里C市急电,褚建国夫妇连夜冒雨赶去,褚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想这天很快就要变了。
树枝散落一地,不少红绸跌落在树下,湿漉漉的,和泥水混杂在一起,经过一夜雨水的冲刷,多的字也糊做一片,再叫人无法分辨原本的模样。
褚杨走过去,也不顾满地的泥泞,他只想确定,昨日他亲手系上的,今日还是否安好?
怎么可能会没有,明明是最里面,明明多系了一圈,怎么还是没有?不仅是他和乃棠的没有,就连系在他们旁边的蒋声和秦叶子的也不见了。
他弯下腰,全然不顾地上的泥水会弄脏他的手,不停地在翻找,可是落在地上的大多数早已看不出姓名,褚杨执著的将拾得的每一条都细心擦拭,在绑回到树上,他想或许就有一条是属于他和乃棠的,如果没有,这些他重新拾回的也该要帮帮他的。
“因果轮回,缘分自有其自己的走向,两相强求终难得善终。”
身后的声音让褚杨的动作停下,有浑浊的泥水自他的指间滴落。
如果乃棠在这,那么她一定可以认出说话那人真是昨日那和尚,可是褚杨除了刚才的片刻停顿,丝毫没有要抬头理会的意思,继续做着刚才手中的事情。
......
这边沈家老宅,正忙着准备今夜的宴会,这是沈老爷子七十大寿,今夜来赴宴的都是各行各业有头有脸的人物,更是不敢出一点的纰漏,从各宾客的喜好,位置的安排,大厅的布置,管家都一一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