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面露苦涩,咬牙摇头道:“金老先生都遭了宰了,他们实在是太嚣张了!”
他还想说些什么,最先那人忽的目光一瞥,视线警惕地落在江楚身上。
无声地扯了扯同伴的衣袖,后者立时闭嘴,两个人目光满是警觉。
江楚视线的余光看到,那人步子暗暗后移了寸许,前脚掌着力,后脚跟微微抬起,显然是在暗中蓄力。
这份警惕,却不免有些过了。
江楚心头疑惑,这两位都是山东的口音,似乎是本地拳师。只是他们竟有种神经兮兮的感觉,仿佛任何风吹草动就能炸毛似的。
他心中暗暗盘算,这事情倒显得古怪起来。
江楚获知的信息,只晓得金老爷子是病故。
以这个年龄来说,倒也正常,有些拳师年少时学拳,又好与人争斗,因此一身是伤也是寻常。年老了旧伤复发,不治而亡,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特别是枝子门非内家拳法,对于养身自然不如内家拳师。
是以,江楚最开始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只当作是寻常,本以为赶来吊唁一番也就罢了。
只是现在看来,似乎里面还有内情?
这些个山东本地拳师,似乎正遭遇着什么。
他想开口询问,但这二人都神色警惕,一言不发便往前走,江楚根本毫无挽留的余地。
而在金家宅子里,外人都已经散去,仆人也都被从祠堂赶了出去。
只有金山找他亲近的人,枝子门几个核心徒弟在堂中,正商议着什么。
“兄弟,多亏了你恰逢从天津过来帮我,不然这些事,我这脑袋真就难处理好。”
金山找冲着一人说着话,没头没尾的称赞了一声,眼神迫切的望着他,又问道:
“现在,你有什么主意?”
“现在看来...并不容易啊。”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语气似乎有些犯难的样子,听得金山找一阵皱眉。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粗声粗气的询问,“咱们这么多人,还不够吗?”
“哪里是人多人少就行了的...”对方蹙着眉,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椅子的扶手,同金山找解释道:
“借着吊唁的机会,我本来是想探探其他家的心思,能不能联合起来,一起动手。”
“可是现在看来,并不太可行啊。”
“怎么不可行!”金山找眼睛一瞪,当即喊道:
“这么些个有名有号的,再加上我们,哪里不可行!?”
“不是这么容易的...”
金山找一个山东莽汉,发起怒火来也是有几分慑人的。
他却面色不变,依旧平静地说:“这事本来就是深探虎穴,如果有一个说话算得上号的,那当然一切都好说。”
“可是现在...丁老先生、天津武行那边只丢出了个年轻人出来,宫家的宫老爷子也没亲自前来。”
“他们都已经老了,咱们干的这事,也不该让这些老先生去犯险。”金山找心里疑惑不解。
“当然不需要他们动手,只需要他们在这里坐镇就行。”对方简单的说了一句,见金山找还有些不明白,也就不再多去解释。
老人的作用不是冲到第一线的,他们辈分高、名声大。
只要他们来坐镇,表示自己的赞同,就能压制大多数的反对。
“我不行吗?”金山找抓耳挠腮,感觉心里似乎有些明白,但又有些捉摸不透,烦躁的问道。
“不行...”那男人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倒是笃定。
金山找当然不行。
他能不能在济宁武行站稳脚跟,成功继承父亲地位还是二话。
现在想要当领头人,真有些痴心妄想了,济宁武行内,谁都不会服他的气。
“没有一个带头的,能镇得住所有人的人,大家谁都不会服谁,这事就有些难成了!”
金山找深吸了一口气,摇头说,“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没了领头羊,这事就这么掀过去了!?”
他望着自家父亲的遗像,暗暗的攥紧了拳头。
“就这样,一切照旧!愿意跟俺老金搏一手的,自然会来。”
“不愿意来的,不管是谁坐镇,都不会参加!”
金山找咬牙说完,抬头认真看着那男人,抱拳说:
“兄弟,你脑子活泛,不像是我这人转不过弯来。”
“这事还请你安排,到时候俺老金带着枝子门的人去就行。”
“你这是什么话!?”男人目光有些闪烁,可话语里却显得很是真挚。
“无论成不成,我都和你去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