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游侠记》就始终是个消遣玩意儿,除了看的人更多些,与市面上粗制滥造的话本没有区别。”杨淮有些不甘心,他们花了那么多心思写出来的东西。
赵小宝心说看的人多不就够了吗?但李成蹊和杨淮明显有更高的要求,就道:“区别大了,他们的话本也就刚卖的时候能拍出点浪花,新的出来就没人记得了,我们的不一样,现在还有人买第一部呢。为什么呢?因为我们有内涵啊,经得起推敲,第一遍看故事,第二看道理,道理之所以是道理,因为它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就算再过个十几二十年,照样值得去看。”
两位少年若有所悟,赵小宝再接再厉:“打个比方说,科举取仕,什么最重要?真才实学,可是除了肚子里的墨水以外,也得长得端正,也得会做人,这就是所谓卖相了。话本的读者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普通百姓,他们看话本的初衷是消遣,那就不能太端着,先把人吸引过来再说。等他们把我们的话本看过一遍又一遍,越看越有滋味,我们不就跟那些妖艳贱货区分开了嘛。”
两少年深思后重重点头,赵小宝长长地吁了口气,可算是给忽悠住了。
若干年后,一整套的《游侠记》手抄版炒出天价,云海生的几位成员异口同声地对他们老大叫了声:奸商!
正月十六,书院开课。
新年新面貌,甭管心里是不是想着要上进,起码浑身上下的行头以及桌案上的书籍笔墨等物都是清一色的新货,其中不乏高级货色。
上京书院里的学生大多是权贵子弟,某些老牌世家培养出来的子弟眼睛最毒,他们只需要扫一眼就能知道你手上的玉扳指、腰间的镂空配、桌案上的犀心笔等物用的什么材料、什么工艺,出自哪位大师之手,迄今有多少年的历史,放到市面上价值多少,甚至能说出上一位收藏者。
李成蹊属于知道的多但不擅长看,他正听的津津有味,眼前一道月白身影闪过,是裴明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而实际上他们的位置并不相近。
“咦,云屹你怎么没把紫云石砚台带过来?”裴明声音不小,吃惊的语气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李成蹊暗地里呸了一声,这个小人。
“紫云石砚台?卫公子的还是泸州卓公的?”立刻有人问道,这两人都是制砚大师,作品都是有价无市。
“云屹的砚台可比这两位的作品还要难得,真正的绝世孤品。”裴明笑望着李成蹊,一幅很为他高兴的样子,“是当今皇上亲手雕琢转傅阁老之手,送到云屹手上的,如此不凡的来历,说是稀世珍品不为过吧?”
裴明有意模糊砚台的前任主人是傅阁老的事情,误导众人以为李成蹊还得到了皇帝的青睐,皇帝的御赐之物,哪个家族得到了不得供起来以示感恩和荣幸?这般好事,落到了李成蹊身上,这仇恨拉的稳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