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儿子——这种情节经常出现在利晚林的幻想里,她多少次盼望自己也能有机会在金钱与尊严之间做选择,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一百万,然后拿着大把钞票更有尊严地活着。
可是今天,真的有人拿着那么厚一沓银票在她眼前晃悠时,她却还是冲动地选择了尊严……
“都散了,今日的事本王要是听到有人提起半个字,是割舌头还是碎牙,任选!”
宁王转身,令在场的所有人道。大家这才散尽,当铺周遭也只剩衙门来的几个官人。
“三哥,你没事吧?”宁王凑过来,拍了拍荣王的肩,他好像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阿奇捡起地上的银票,棍子似的杵在旁边,最可怜的是首辅和当铺老板,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没事,”荣王缓了一会,深呼了口气道:“都各自回府吧,今日这一出怕是打草惊蛇了,那贼人恐怕不会大批量地当东西了。”
出了这么个小插曲儿谁都还没缓过来,方才王爷发呆的时候难不成是在想案子?如此大度,或许也只有荣王了,几人想到。
转身要离开时,那畏畏缩缩的老板终于站出来了,只是还是唯唯诺诺的:“王,王爷,这些首饰……到底给王妃当不当?”
荣王刚刚缓和的眸子立刻亮了一下,怔得老板单是瞧眼神就能吓到快尿裤。
“你这厮,还当什么呀,快把东西拿出来。”宁王喝道,老板才灰溜溜地走到后面,拿出所有王妃的首饰交与随从阿奇。
出来当铺的门,荣王忽然觉得有些不妥,阿奇人都上马了,他又命他去给老板十甸银子,今日一事虽没有功劳,但也应该感谢他配合办案才是。
回去的路上众人就不那么着急了,荣王宁王的马在前,首辅和阿奇在其后。
“三哥,我还以为你要让阿奇进铺子取老板的命呢!”见荣王心情平缓的模样,宁王才敢张口,毕竟刚刚某一刻三哥看老板的眼神真像要吃了他似的。
“本王为何要杀他?”荣王没有回答,反而反问了一句。
“你刚刚看他的眼神全是杀气。”宁王如实回答。
“那是因为他不看事。”荣王回答,不过又缓了语气说了句公道话:“但碰到当卖多件首饰就举报,而不是从中贪图利益,这件事他做得没有错。”
“三哥真是通透!那么……”宁王先夸再问:“这件事三嫂有错吗?”
听到“三嫂”二字,荣王好不容易舒平的情绪又立刻浮躁起来,面容中带着几分厌恶。
“三哥既然都能理解一个当铺老板,为何不能体谅自己的王妃呢?”
荣王不语,他也在想王妃走前留下的问题——这场误会是谁的错,是不是在自己眼里,那样的王妃干什么都是丢人。
“三哥回府不会又要惩罚三嫂吧……你不能再给她禁足了吧?”宁王诺诺地问道,心中正在默默地心疼自己的火麒麟。
“本王不会给她禁足,”荣王不冷不热道,“但是——”这时他才冷了语气:“以后荣王府的家事五弟还是莫替本王操心了。”
唉,罢了,三哥从小这般爱答不理的脾气,宁王也早就习惯了,只要听到三哥不禁三嫂的足,他便也放心了。
路上经过一个摆卦的摊子,围着许多人,人群中传来一男一女的争吵声。
外围的人群见有官府的人来,便张扬了一声,人群瞬间散开,可争吵声依然没有停止。
街边劝架的事本就与他荣王无关,故而经过时,荣王丝毫不曾关注吵架一事,倒是身边宁王凑着脑袋,惊呼了一声:“司马伯爵?!夫人!”
听到宁王的声音,争吵声才停下来,人群里两位衣冠最华丽也是最不整齐的两个人抬头,望向马上的几人。
见况,宁王下了马,荣王虽不感兴趣,但路遇熟人,不说句话不合适,于是也一同下马,身后首辅阿奇自然同样。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您二位城北的,架着轿子跑到这边街上来争论,图什么呢?”宁王偷偷抿嘴一笑,拿伯爵打趣问道。
一旁的夫人垂了眸子,大概也觉得害臊了。
“老朽一把岁数还在街上与老伴儿争吵,又碰上二位王爷和首辅,真是献丑了。”伯爵惭愧道。
原来是伯爵夫人太信神佛道教那些东西,起初老伯爵任由着夫人,去寺庙烧香也好,请大师看庭院风水也罢,还是高价购买所谓开过光的石头、菩提籽,这些原来他都不管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伯爵府遭受南春大盗洗劫,府上还有那么多下人要开资,老伯爵怕周转不开,就不再任由夫人被江湖骗子坑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