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元云默,正在开封城内悠闲的听着小曲,喝着茶,一副太平老爷的样子,河南之地,烽火连天,但是开封城内还是非常繁华的,满地的流民,遮不了富贵人家的欢笑。
虽然,这个时候的流民大营已经冲进了河南,按说元云默应当非常着急才是,但是五省总督是曹倾烈,他是主管剿灭流贼事宜的,既然如此,我管这个闲事做什么?
其实,这也是元云默是杨永昌一党的人,自然对于勋贵世家的曹倾烈难以生出什么好感,再加上此刻临近年关,让他给曹倾烈打下手,做那个春秋大梦去。
他在等人,等谁,等三元及第陈相公,等另外一路的剿贼总督。
但是,巡抚大人的想法彻底被一阵的紧急通报声音打碎了,只是见到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说道:“老爷,外面有人说是豫北有紧急军务来报,请问……”等了半晌,才换来元云默的声音“哪里?豫北?那不是曹时年管的么,打发下去,不见。”一副懒洋洋的腔调。
但是,那个管家模样的人说道:“不是曹时年的人,好像,好像是王总兵的人。”
“恩?”听到了这句话,元云默一下子来了精神,这王自可也算是杨永昌首辅一系的人,这个时候,他来通报什么紧急军务啊,那个可是有曹时年呢,你操个什么心。
但是念在同处杨永昌门下的情谊,元云默说道:“让他进来。”说完,元云默又是坐了下来,一副宠辱不惊的味道。
这时,信使很快的就是随着那个管家模样的人进来,但是他那个脸上的神色,是如此的着急,以至于管家模样的人还没有给他引见,他立刻就是给元云默跪下了,大声的说道:“元大人,我家大帅说是要有紧急军务报告,请看完我立即回信。”这个声音很大,让一旁修身养性的元云默一阵的鄙夷,这些丘八还真的是粗鲁无知啊。
想到这里,元云默说道:“哼,这,就是你们王大人的礼节?”看到那个信使一副惶急的样子,元云默说道:“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拿来。”那个信使听到这话,连忙就是将信递了上去,元云默看这封信,是加急文书,但也没有什么着急的神色,在他想来,一万多的官兵精锐,还剿灭不了一些流贼的散兵游勇么?
但是,当他翻开那封信,开始读起来的时候,情况一下子变了。
他的神色,先开始还是一副平静,但是后来,他一下子站立起来,冲着还在唱曲的女子说道:“滚下去。”那个神色是一片的恐怖,唱曲女子也算是元云默颇为宠爱的人,但是她在从前却是哪里见到过元云默这个样子,立刻就吓傻,然后飞速的出去,元云默对着管家模样的人说道:“元大,你出去,别让什么人进来。”那个管家模样的人,原来叫做元大,他听到自己老爷的吩咐,立刻就是下去驱散人。
这个时候,元云默才是一屁股坐下,口中喃喃的说道:“误我,误我,误我……”完全失神的模样,哪里还能见到刚才的那一丝的文采风流样啊。
元云默一边大骂一边大哭,过了好一会,才是注意到了在一边的信使,才是稍稍的整理了下容貌,平稳下心情,但是一想到那封信里面说的事情,他就是一阵的烦躁,他对着信使说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大人,算了,我和你一道去。”
说完之后,他不管什么,对着外面喊道:“元大,给我准备好轿子,算了,准备好马车,不,给我备匹马,走,快点。”元云默对着那个还在愣神的信使说道。
元云默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就是走到了外面,才被元大提醒说是要穿上别的衣服,元云默却是不管,他骂道:“还有工夫管这个,老爷我的脑袋都不一定保住,快点走。”说完就是骑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骏马,向着怀庆府那里赶去。当然,在他的身后,跟着的是一群人,元大还准备好了辆马车,他深深的知道一件事情,自己家的老爷是撑不了太久。
果不其然,行了十几里,元云默就是感觉到了一阵的痛楚,只能是坐在了马上上,大声的催促着人们,快点速度。
一路上,不断有着人加入,毕竟巡抚出去,怎么说也算是件大事情。
直到,形成了一支千余人的队伍,向着怀庆府行去。
一路疾行,跨越百里路程,在巡抚大人感觉到快窒息的时候,他们终于是来到了京军大营的外面,不过这个时候,三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在这三天里面,王自可他们又是收到了一封信,不过这封书信的到来,却是让他们更加的苦恼了。
那是一个暖和的下午,在京军大营外面值守的斥候,突然看到遥远的天际,出现了几个骑兵,从衣服上面看,明显就不是官军,待得走到跟前一问,原来是那流民的使者。
几个斥候一听到是流民的使者,登时眼睛就红了,准备就是杀了他们,但是郑崇应他们岂不知道来此的危险,每个人都是掏出了短火铳,对准了这几个京营的斥候,郑崇应更是懒洋洋的说道:“怎么着,想杀大爷,看看这是什么,识相的你们过去跟你们的大人说一声,定虏营来人了,滚下去。”
看着黝黑的火铳,还有这几个定虏营使者的样子,京军的斥候们,带着一丝的不甘,一丝的恐惧,一丝的难堪,终于是决定向着他们的王大帅通报。
在大帐里面,王自可、曹时年、杨成朝,他们三个人在一起唉声叹气不止,自那夜败军归营,整个京军的士气,受到了巨大的影响,不少人看向王自可的目光里面,充满了一些说不出来的鄙夷。
毕竟在战场上面抛弃自己的部下,这在军中,是大忌。
但是,王自可也是有些无可奈何,有些事情,不是说说就能完了的。
况且,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是集中在了那一个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