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上,司机是个中年大叔,带着黑色墨镜,可能是这班车没什么人,所以司机对这对学生男女有些印象,他笑着和上车的满满打招呼:
“姑娘,今天就你一个人啊?”
“嗯。”满满微微点头,走到最后坐下就看着窗外发呆,一脸并不是很想和人交谈的样子。
墨镜大叔从后视镜瞄她,脸上带着好奇,怎么?小情侣吵架啦?
公交到站,回家,开门。
“满满回来啦?晚饭马上煮好。”张嫂从厨房探头。
“嗯。”
上楼,拿出作业,开始学习。
一切如常。
下楼,吃完晚饭。
“这就吃完了?你都没动几口?是不是吃腻了张嫂做的这些菜?”张嫂接过她手上的筷子,收拾饭桌。
“没有。”满满扯出一个笑。
上楼。
张嫂看着女孩上楼的背影奇怪道:“这孩子怎么了?”
洗澡,写完作业,收拾书包,关灯,上床。
窗外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很暗很黑,静悄悄的房间里只有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床上的女孩好像已经入睡。
一片漆黑中,似有压抑着的小声低泣从被子里传出来,原本是细微的缓慢的声音,渐渐的,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激烈,那痛哭最终变成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对不起,陆孟尧。
全是我的错,我应该接受惩罚的。
接下来的日子,陆孟尧果然没有再出现在钱满满的面前。钱满满突然很不习惯,每天早晨开门没有陆孟尧的身影,中午吃饭的食堂没有陆孟尧的身影,睡午觉的图书馆自习室也没有陆孟尧的身影。回家也是一个人,有时候在窗前写作业她实在忍不住地抬头,连对面的二楼房间都是暗的。她一边安慰自己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一边内心的深处又渴望见到陆孟尧,即使是碰巧偶遇也好,可是没有,一次也没有。
钱满满想起那天公交车站的不欢而散,她果然还是伤透了陆孟尧的心。
“语科语科?钱满满?你写错啦?”卓尚群喊醒出神的钱满满。
“嗯?”钱满满立马将涣散的视线聚焦到面前卓尚群的试卷上。
是名著填空,答案是孟子,可她笔下的陆字已经写了一半。
钱满满连忙涂掉刚刚写出的左耳刀,匆忙涂黑。
“这都不会,你就不能自己回去做吗?”钱满满将试卷塞回卓尚群的手里。
卓尚群扁嘴小声反驳:“我要是会干嘛还来问你。”
还敢顶嘴?钱满满皱眉瞪他。
看到女孩带着怒意的脸,卓尚群心里突然有些开心。这是他和钱满满说话以来,钱满满第一次露出这么有生气的,这么活泼的表情,以前的那个钱满满除了叫他离她远点的那次,其他时间总是礼貌疏远、充满距离感的钱满满。现在她会这样朝他生气,是不是表示她已经不再把他当成陌生人冷漠对待了呢?
“你别生气嘛,你再教教我下一题,嘻嘻。”卓尚群笑得欢乐,把卷子又摊开在钱满满面前。
他缺心眼他不是故意的笑容绝不是挑衅……钱满满在心里默念,然后捏起笔又继续讲题。
“哦,原来是这样子啊。”卓尚群收回卷子,眼睛盯着那题目,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
“你有听懂吗?”
“有啊!当然有!每次你给我讲的我都有听懂而且记得特别牢!”卓尚群拍胸脯,洋洋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