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沈嘉柔屏退丫头们,对坐在身边的江东离施了个礼:“王爷,嘉柔有几句话说。”江东离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夫妻之间,不用这么客气,你说吧。”
“前头我家出事之后,嘉柔只想侍奉爹娘、照顾弟妹,过个平安喜乐的小日子,并不打算考虑婚嫁之事,既蒙皇上赐婚,嘉柔知道宁王和王爷您交好,嘉柔自幼和颐和公主、宁王爷一起玩耍,宁王爷就跟我的哥哥差不多,就求了宁王殿下,请他帮忙跟您托情,还求王爷看在宁王殿下的面上通融。”
沈嘉柔字斟句酌地慢慢说完这几句话,看着江东离的眼睛等他表态。
江东离似乎对她的这番话并不意外,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淡淡地说,“你要怎样通融?”
沈嘉柔含笑:“嘉柔年岁大了,又性子左扭,恐怕伺候不好王爷,也知道王爷是圣意难违,因此我们两人只要面子上好看就好,若是能够和离,让嘉柔走,嘉柔自是感激不尽。如果不行,可否把我挪到栖月苑另外居住?”
江东离笑得一派和气,“宁王殿下确实写信来让我多多照拂公主,这个自然不在话下。公主的请托,小王自当尽力,可是我也有几样难处说给公主知道,其一,皇上天恩赐婚给我,才几天就别院居住,显得我对公主不恭敬不说,这是抗旨,东离担当不起;其二,想来公主也知道,皇后特别派了嫲嫲和宫女来教导伺候,自然也是一番厚爱,东离也不敢辜负皇后的这份心意;其三,家母盼我成婚已久,见了公主很是喜欢,下午还特地把我叫去一番嘱咐,说公主远离父母亲人,又水土不服,让我要格外爱护照顾,更别说她老人家一片盼望子嗣的殷切之意。就算我不想为难公主,可是这几样难处却是没办法。”
沈嘉柔觉得自己是碰到厉害的了,长篇大论,全是他的道理。可是还是不甘心,“王爷的意思我明白,那我们就睡在一间屋子分床睡吧,嘉柔愿意睡在榻上。”她指指窗边的那张坐榻。江东离笑了,“本王的床大得很,公主就是在上面打滚,我们也不会相互影响,何况过去几天,本王对公主秋毫无犯,让下人看到我们分床,不是白惹麻烦、多此一举吗?”说着还望外面瞟了一眼。
沈嘉柔觉得他说得似乎好有道理哦。如果自己是真公主自然可以来彪悍的,赶驸马滚到一边去住,可是自己是个挂名的,只能来软的。要么等过一阵子,给他娶几个侧妃,自己再慢慢退出?
“那过个一年半载,或是王爷将来纳了侧妃,嘉柔还是要求王爷通融一二。”
江东离笑语盈盈,“好说好说,若是不是那么为难,看宁王殿下的面子,小王必当竭尽所能。”
晚上,依然和前几天一样两人各自一床被子同床睡了。黑暗里,江东离轻声说:“如今朝廷上下正为立嗣吵个不停,西边蛮族又有异动,皇上顾不上削藩,你不用担心。”
沈嘉柔本以为他在说梦话,待听明白,顿时觉得被他说中心事,脸上火辣辣的,拉紧自己身上的薄被,又往里面躺了躺。
第二天早饭后,他们一起去给林太妃请了安,江东离去前院处理公务,沈嘉柔本想去江济宇的店里去,可是担心才新婚几天就出门,太招人注意,林太妃拉她留下打叶子牌,她只能再做打算,只希望沈老爹能看明白自己信中的意思,稍安勿躁,不要惹出什么祸事来。
江东离叫人传话说不回来吃午饭了,打了一上午牌,沈嘉柔伺候着林太妃吃了午饭,才回自己院子午睡。睡醒了,懒得梳洗,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楞,青芷报说赵嫲嫲求见,待想要不见,又担心住在一个院子里彼此难看,就起来随意收拾了下,命她进来。
赵嫲嫲行了礼,沈嘉柔让座,她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往沈嘉柔脸上看看,“王妃这几天气色大好了。”
沈嘉柔拨弄着手里的茶杯不说话,静静地看着赵嫲嫲,赵嫲嫲又笑着看了眼一边站着伺候的青芷,“老奴有几句话想说。”沈嘉柔对青芷点点头,青芷出了屋子,关了门。
“皇后娘娘派我跟着公主,也是因老奴久在宫中伺候,略懂些规矩,老奴并不敢托大。”沈嘉柔不作声,只是挑了挑眉毛看着她,赵嫲嫲站起身,凑近了说话:“老奴好像不曾看到喜帕。”沈嘉柔微微红了脸,新婚第二天是要验看喜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