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慈悲,奴婢自幼就侍奉太子,也就染了些孩子心性。之前是奴婢不懂事,奴婢姐姐已经狠狠训斥了一番。
如今奴婢对主子是忠心耿耿,就算是舍出性命,也是绝无二话。”
说到最后,已是哽咽非常。
以往在太子身边吃穿不愁,加上有姐姐护着,所以蜜彩过得很恣意,突然被派来侍候太子妃,宫内一切事物都得经她的手,便有些吃不消。
便时时去找甜霜,求她想想办法让自己回道太子身边。
甜霜时常劝她,谁知那晚桑钰和夙翎起了龃龉,她不但不想办法缓和,反而跑去告知王后,害得自己主子受责罚。
甜霜便生了气,骂蜜彩不懂事,以后如何能平安出宫,蜜彩这才知错,开始全心侍奉桑钰。
桑钰也不想为难她,毕竟现在正是需要拉拢人心的时候。
“起来吧,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说你有个姐姐,她是何人?”
蜜彩起身,擦了擦眼泪,依然跪在地上
“姐姐名叫甜霜,是太子的贴身宫女。”
桑钰点点头,她记得这个人,成日跟在夙翎身旁,腰间别着个糖包,很会看人眼色。
“你姐姐倒是个聪明人,成日跟在太子身边,也没起什么歪心思。”
蜜彩闻言,浑身发抖,给桑钰直磕头,心惊肉跳地说:“不会的,主子,我们姐妹两一直恪守本分,不敢有逾越的想法。
家中贫寒,我们自幼便被父亲送进宫中,只为能在这里面吃上一口饱饭,我们还想十五年期限满了之后,出宫和父母团聚。”
桑钰戴上白玉手镯,随口问道:“那还剩几年?”
“三年”
“父母还安好?”
蜜彩心都快跳出来了,不知桑钰问这话有何意。
“前日收到家书,说是家乡年景不好,不过一些征召的男丁已经返家,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好些。”
桑钰俯视着她,看她颤抖的模样,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吓到她了,便出手将蜜彩扶起来。
“你怕我干什么,我无权无势,还能兴风作浪不成?”
蜜彩敛住心神
“主子这是哪里的话,你可是堂堂太子妃,以后就是这后宫的主子。”
桑钰笑笑,对这话不置可否
“你和你姐姐在奴才里面也算是十分体面,想必以后出宫少不了赏赐。”
蜜彩闻言,笑起来
“嗯,我们姐妹俩算了算,这些年存下来的赏赐已经足够父母安享晚年,多余赏赐也不敢肖想。”
这姐妹两倒是孝顺。
见时候不早,桑钰不再多说,蜜彩将外袍给她穿上,便要去太傅那里。
这个时候,夙翎正在念书习字。
“只要你好好服侍,以后出宫少不了你的好处。拿上糕点,去瞧瞧太子”
一盘桂花糕放在桌上,面粉的白和桂花的黄泾渭分明,原本应该端正的方块形状也有些黏塌。蜜彩吞了吞口水,伸到盘边的手犹豫了。
这真的要给太子吃?
桑钰的催促声在屋外响起,眼睛一闭,将桂花糕放进食盒里,拎在手上。
原本太子寝宫应该设在宫外,可王后对夙翎放心不下,也就破例养在宫中。
而如今的寝宫原本住着位侍奉国君的妃子,不过前些年出了些事,死在了冷宫里。
桑钰嫁过来后,这宫殿就成了她和夙翎的寝宫。
但这寝宫距离文成殿有些脚步,来到这里后,白发苍苍的太傅正举着书看,看见太子妃的身影,赶紧起身。
“拜见太子妃”
看见一位老者对着自己行礼,桑钰有些消受不起
“太傅请起”
太傅正身,看着桑钰说道:“太子妃可是来找太子?”
桑钰点头
“那可真是不巧,国君今早醒了,太子此刻正在榻前侍奉”
桑钰有些吃惊,据说不久前一次早朝之后,国君便再也下不了床,想起那位只在大婚当日见过一面的父皇,桑钰开始羞愧起来
“说起来我进宫这么久,还没有给母后和父皇请过安,真是不孝”
太傅看桑钰难受起来,出声安慰:“这也不怪太子妃,目前也就王后,太子和刘太医可进入国君寝殿,其他人不得王后允准都禁止入内。
您才入宫,学规矩才是头等事。况且有刘太医在,想必国君不久便会痊愈,以后有的是机会。”
桑钰闻言好受了些,见距离午膳还有两个时辰,便示意蜜彩将食盒放下。
“想必太傅有些饿了,我正好给太子准备了桂花糕,太傅可要品尝品尝?”
伸手将盖子揭开。
太傅本就每日少食多餐,这个时候确实有些饿,谢过桑钰后,便伸向食盒。
看见糕点的样子,手顿在食盒上方,犹豫一番后,收回手,向桑钰歉声道:“老朽年事以高,吃面食不易消化,怕是要辜负太子妃美意。
太子稍后还要习字,算算时辰也快回来了,太子妃可去书房稍等片刻。”
说罢,行礼离去。
桑钰便示意蜜彩拿上食盒,去夙翎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