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教养的小杂种,给我老实点呆着。“
“嘭~”
地下室的铁门被拍上,西装笔挺的男人眉眼间带着还未消散的戾气反身走出了阴冷的黑暗,在一个地下室仓库改造的隔间内,一个瘦小的男孩被推倒在地上。
“嘿,路安戈,我们还是小瞧了他们呢。”
“是啊,路安戈,大人的世界没那么简单呢。”
“花着我们爸妈的钱,最后拿来对付我们,真是可笑呢。”
“是够可笑的呢,还有什么办法么,路安戈。”
“我想过不了多久,我们会被意外的事故带走了呢。”
“是啊,很麻烦,不过这次虽然没有成功,但能死得晚一些了呢。”
“你在庆幸?”
“难不成要哭两声?”
男孩艰难的撑着自己的身体,缓缓的爬到了一张毯子上,虽然有些潮,但总比冰冷坚硬的地面要舒服得多,房间内空荡荡的,除了一张破毯子,一只生了锈的水龙头,一个便盆外,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当然,也只有男孩一人。
他正自顾自的与“自己”说着话,可变动的表情却看着像是两个人在对话一般。
“再过两天,他们应该会出去旅游,去阿德莱德,你说巧不巧。”
“也许吧,等他们回来了呢?”
“在这之前,我们会死,我看到了,他们已经安排好了。”
“车祸?”
“毕竟这个最简单。”
男孩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身下潮湿的破毯子被细弱的手指生生的掰下了一小块,随即化为了粉尘。
“我只是你的投影,对么,路安戈。”
“但你就是我啊,路安戈。”
狭窄阴冷的房间内,男孩轻手轻脚的起身,他走到了紧闭的铁门前,一动不动的呆立着,突然,他向前迈了一步。
不,应该是一个男孩的虚影需要迈步出现。
他比路安戈要稍矮一些,从路安戈的身体中一步迈了出来,那坚固的铁门如同虚设,在他穿过那扇门扉后,淡淡的锈迹遍布其上。
走过了黑暗的通道,穿过了封锁地下室的木门,一楼的餐厅中,一家四口人正在餐桌上吃着丰盛的晚宴,他们并不能看见这个虚影。
男孩无声无息的走到了他们的身边,只是短短的十来秒时间,他的身影已经暗淡了许多,可他已经伸出了手,飞快的掠过了四人的头颅,穿透了那满载着恶意邪念的大脑。
时光的齿轮被无形的手掌波动,思维与身体产生了一层难以突破的隔阂,他们的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晰且敏锐,所处的世界似乎一下子变慢了起来,慢到了自己的动作都跟不上自己的想法。
他们看见了一个突兀出现在眼前的男孩,穿着一身简单的长袖长裤,那男孩走到了厨房,弯腰将手穿透了橱柜,捏着一把锈蚀成粉末的金属与水泥残渣,轻飘飘的洒了下来。
还未等灰尘散落,一股带着特殊臭味的高压气流向外汹涌的喷射,吹散了残渣粉尘,传到了他们的鼻子里。
“我亲爱的大伯,伯母,还有两位可爱的堂姐,六年来的照顾,还真是让我记忆犹新呢。”
男孩撕开了外衣,露出了被衣物遮盖的,数不清的伤口,甚至还有些幼稚的,用利器划出的涂鸦,都是些拙劣的画作。
他替路安戈承下了所有的伤痕,毕竟,这都过去了,而他,则是路安戈过去的投影。
餐桌上的四人挣扎着起身,但他们的动作却滑稽得可笑,超速运转的意识往往发出了数十个指令,而身体才刚刚接收到第一条,随后又被无数条不同样的指令覆盖,他们抽搐着,却不能移动分毫。
“下地狱吧,陪着我一起,我会看着你们魂飞魄散的。”
老化的电路连接上了过载的电器,一丝细微的电火花闪动,爆炸的轰鸣撕碎了日幕后的安宁。
路安戈依旧站在铁门前,面无表情的等待着,直到轰鸣声响起,那丝隐隐约约的联系中断,他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橙医生停下了笔锋,将书写好的诊断结果推给了路安戈。
“我的问诊费很贵的哦,账单别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