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车队停在了驿站,晏夫人抱着熟睡的晏小归从马车上下来,晏青赶紧过来扶着她的手臂。
李夫人也在儿子和儿媳妇的搀扶下向晏夫人走了过来,伸出苍白的手,给睡着的晏小归掖了掖斗篷,两位夫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决绝。
驿站里早就准备好了膳食和房间,晏夫人将晏小归叫醒,给她洗了把热水脸,喂了点白米粥,晏小归就在楼上接着睡觉了。
晏夫人和李夫人在楼下坐着烤火,小辈儿们都被赶上楼歇息去了,只留下孙嬷嬷和李夫人身边的赵嬷嬷在一旁侍候着。
李夫人手里拿着一柄精致的匕首,铜铸的刀鞘,上面刻着几只栩栩如生的老虎,刀柄上镶着一块白玉,颜色还有些杂,并不是特别珍贵的物件儿,李夫人却紧紧握着匕首,双眼有些无神的盯着炭火瞧着。
晏夫人手里拥着一件褐色的外袍,上面绣着祥云飞鹤的图样,针脚细密,可见做这件外袍的人有多么的用心。
屋子里就只有炭火时不时的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孙嬷嬷斟酌了好半响,才开口道:“两位夫人早点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身子要紧。”
赵嬷嬷也接话到:“是啊,这路还远着呢,就是快马加鞭都要半个月呢。”
李夫人的睫毛颤抖了一下,忽的抓紧了手里的匕首,轻声说:“半个月?那岂不是。。。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了?”
赵嬷嬷听见自家小姐这般话,顿时就湿了眼角:“小姐放心,现在天儿冷,姑爷他。。。”说到这里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晏夫人倾过身子抓住李夫人的手,哭着说:“姐姐不哭,咱们只消过去,看看他们到底是要走多快。”李夫人哽咽着发不出声音,只能紧紧的握住晏夫人的手。
两个无助的女人在寒冷的冬夜里,互相鼓励着走下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晏小归就醒了,昨日睡得有些多,现在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躺在床上,盯着帐顶发呆,晏小归第一次思考到有关于人生的问题。
虽然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为什么要出远门,但是从同行的李府的人来看,晏小归还是可以判断的出,应该是自己的爹爹在南境出事了。
晏小归虽然小,但是她也知道娘亲的辛苦,爹爹常年在外,他们兄妹俩可以说是娘亲一手抚养长大。晏小归特别喜欢娘亲,她觉得这世界上没有谁比她娘亲更厉害了。
晏小归想成为像娘亲一般的人,但是却不想有一个像爹爹一样的丈夫,虽然脑子里面对丈夫这个词还不是很能理解,但是这并不妨碍晏小归感受娘亲的孤独。
晏小归决定,以后要好好孝顺娘亲,并且不能有一个总是不回家的“丈夫”。
天渐渐的亮了,观露撩开帐子,就看见晏小归正盯着帐顶发呆,也不打扰她,只将帐子挂了起来,下楼端水去了。
晏小归洗漱好之后就下了楼,两府的人坐在一起用过了早膳,紧接着出发了。
就这样赶了好几天的了路,渐渐的看不见雪了,天儿依然冷着,湿气也是越来越重,不过好在这一行人并没有出现什么水土不服的情况。
随着南疆越来越近,两位夫人愈发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