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车内的人似乎并不想废话,只是又重复一遍这个字。
那边怔怔的灰麻衣又开始手上的活,眼见着一堵墙“哗啦”又倒了。几个男人急赤白脸地便想去拦。
忽然蓝衣护卫一抽马鞭,马儿转眼便到了他们面前,破空嘶鸣,吓得他们不敢向前了。
延庆州
延庆人被这场景吓得乱糟糟地低低哭骂着。
刘昌也有点怯怯地,这该如何是好呢?
“凭什么?”喧闹中一个如同黄莺出谷的声音响起。
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居然有女子想和林凯风叫板,这是嫌弃活的时间太长了吗?
陆七的视线在那群人身上挨个扫过。几个女孩子怯怯地,是她们说的吗?看着不像啊。这是谁家的女子这般胆大妄为呢。
车里的人倒是没有什么太大反应,他觉得这是小孩子的无理取闹,并没有生气,而是解释道:“凭这房契,地契都在我手里。”他的声音凛若冰霜,人们心中暗自咒骂谁说的林凯风到谁家谁家走运,真是胡说八道。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女子便从人群中款款走出,有妇人试图拽女孩子回来,也有妇人对女子窃窃私语。但是女子并没有停下脚步,她走到马车前一丈的位置,身子微微一福,行了礼,即使车内的人也看不到。
可是延庆人看得到,陆七看得到,灰麻衣也看得到,。有人不安,有人惊讶,有人看热闹,但是大家心中都是感慨:“这小女子不简单。”
他们甚至有些期待从这女子口中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
“凭什么你有房契地契,我们就要走。”女子不卑不亢地说道。众人都有些傻眼,原来是他们想多了,这小女子是一个无赖啊,而且是个愚蠢的无赖。
“我不是无赖。”女子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是急于澄清自己。陆七甚至有些忍俊不禁,这个小女子还真是胡来。
人群乱糟糟谈论着,不过女子确实满不在意,继续道:“因为林家对延庆人有亏欠。”
有亏欠?在场的人都是一愣,连延庆人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盘算着自己在大德钰是买到假货了,还是大德钰短斤缺两了。而陆七则是想啐她一口,人家好好做生意怎么就亏欠了他们。
“天命元年,新朝初立,百废待兴,也为许多人提供了经商的机会。于是林家第一代从太谷迁到榆次开始做商号生意。”
“商户虽然地位低下,可是穿金戴银,不愁吃喝。山西的商户更是如雨后的春笋一般疯长起来。林家在夹缝中生存,结果不到一年就破产了。”
林家第一家商号在榆次建立已有一百五十年,这他们是知道的。做生意,也没有稳赚不赔的道理,他们也是知道的,只是这女子说话声音柔软,不急不躁,又是妙语连珠,引得人不由得想听下去。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想,车上的人嗤了一声:“林家的历史不需要你来翻。”说话锋芒逼人,在场的人都不自觉地寒毛倒竖。
女子被他凶了之后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当年林家走投无路时,是一个叫程生的商人救助了林家。”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她一个小女孩怎么会知道一百五十年前林家生意上的事情。人们不屑一顾地苦笑,只当是故事听一听吧。
“巧的是程生是延庆州人。”这这这技俩也太拙劣了吧。陆七听完这句便想要把女子赶走。
车上的人倒是一笑置之,戏谑地说:“合着我是该为延庆州的百姓安家是吗?当年程生救助了我们林家,如今我就该投桃报李救助所有的延庆州百姓,当然也包括你们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