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冷,好冷,冷到眉毛都结了霜,但她仍然不愿想刚才发生的事,关于太极宫的所有事,关于那个男人的事,越想越冷,直到脊背发寒,直到黑发变成了银色。
霜凝结了一身,她的心被冰冻起来,冷不防的又被人突然取走,噬心之痛再一次袭来。
她这是因为那个男人痛的吗,她在乎他?不,不在乎。
她嫌弃他滥情,他嫌弃他脏,她不会原谅那个男人与姚臻做过的事,哦,这样也算是在乎,好吧,就算是吧。
卑微如她,说好的不放感情,她输了,她捂着心口痛呼出声,痛得眼泪都沁了出来,她恨不得亲手将它剜了以换得片刻的安宁……
远远望去,阁楼观景台上有一小团银雾,隐隐绰绰似个人型。八方银尘朝着那个地方开始聚拢,聚集速度越来越快,没一会儿功夫,银色光亮直冲霄汉,整个天光都被照得透亮,就连那抹朦胧月色也被映衬得苍白不显。
三山五岳仿佛记起了某个夜晚,她们正欲冒险去上头查看情况,不想被赶来的羿君拦下。
嫦娥长吁了一口气,似从一个梦中苏醒过来。她缓缓睁开了眼,冷眸冷心冷面恢复如初:这就是本神的“劫”吗?越是在乎他,她记起的东西就越多。
之前想尽办法避开他甚至要离开他时,“上天”就来惩罚她了。爱他又要遭受噬心折磨,折磨后又有了她想要的记忆,还真是闺臣妹妹说的“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韩思,这不会是你写的吧?
忽的,有人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她,给了她半丝温热。平常人是近不了她的身的,而且羿君给她安置了女卫,更不会有哪个男人能活着到这。
嫦娥调匀了气息敛了眉目,用手挥去周身银尘,温柔似水地回眸将双手搭在羿君的肩上,不予他争辩什么,任由他将自己抱起。
“本君的君后不必如此拼命干那上房揭瓦的活,若是你想知道什么,尽可以来问本君。”羿君贴近她的脸道。
他“窃取”她脸上的所有表情,即使是这好看的妮子眸中没了星辰,他亦是配合着冲她笑,抱着她朝着乾宫内殿走去。
嫦娥不忘她刚悟出的“法则”,将环上羿君脖子的手紧了紧道:“臣妾好像刚才砸伤了人,不知道要怎么办呢?这回啊,您也拿我没办法了不是,已经是末位了再不济只能给君上当个侍妾了。”
瞧着她眉头紧锁内疚不已,眸光婉转如流光,娇滴滴的声儿绕梁三日不绝,任谁也抵挡不住这分诱惑,妥妥的妖妃一枚。
羿君笑得更是邪魅惑人,像极了个只好女色的昏聩君主。他道:“来者不拒,让本君好好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着,至于别的人,能帮你消灾挡祸是她的福气。”
嫦娥看着羿君眼中被她勾起的熊熊之火,忍不住用手将有些松垮的外袍紧了紧。
她暗道不好,戏演得很精彩,但是一上来用力过猛,没把握好分寸,下场很可能把自己也搭上。所以她立马偃旗息鼓,执意要羿君放她下来。
羿君望着这个极有意思的妮子,她一直背对着他走完了后半程,她走到床前躺下、盖上被子、再不带感情地道了句:“我要睡了,你走吧。”
说完,嫦娥转身朝墙这边闭眼睡去,顾不上任何。
她看似累及,羿君不忍打搅帮她熄了烛火就真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