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化雨在一旁思索片刻,既觉着她们那圣蛊师奇奇怪怪,故作神秘,又好奇布灵一家人怎样连连戳中死穴,便道:“你不会将那水弄出来洗澡了吧?”
布灵五官抽了抽,怒道:“不许口出狂言,玷污圣水!”
她刚说出这句话,屋内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沉默,她也觉着自己有什么资格说出这句话,要说玷污圣水,他们家敢数第一,就没人敢称第二。
布灵道:“我爹娘早逝,自幼和哥哥生活在那降,族里有规矩,除了蛊娘不出族,其他人若想出村某生涯或是娶媳妇找丈夫回来,只要找回来的人品端正,心无邪念都可,我哥哥今年二十有一,从小又当爹又当娘将我拉扯长大,我及笄后被选为蛊娘养蛊,蛊娘终生不能嫁人,家中能延续香火的只有哥哥,我寻思着也该给他找个媳妇儿回来。”
布灵告诉众人,想当初她为了给自己呆头呆脑的哥哥布修找个好妻子,将族内未出阁的姑娘都挨着走了个遍,却没有一人愿意和她那沉默寡言,连个屁都打不出来的哥哥在一块儿。
她为了布修的婚事,白天找媒婆说媒,晚上练蛊术,忙的要死要活,布修却整天闷在的房内不出来。
苏卿妤听了布灵所说,想起褚以恒曾告诉过她的一句话,叫“强扭的瓜不甜”,她道:“或许是布修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所以不愿意同其他女子在一起?”
布灵否认道:“我起初也是这样想的,直到后来才知道,哥哥他不是有了喜欢的姑娘,而是他根本不会有喜欢的姑娘,因为他压根儿不是男人。”
布修压根儿不是男人这件事儿,也是布灵因布修执意不娶妻和他吵了一架的第二天早晨知道的。
那天一大早,布灵躺在床上还未睡醒,就见布修直愣愣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个长条布包。
布修扑通一声跪在布灵跟前,央求她将蛊虫让给自己修炼。
布灵自然不能将蛊虫给他,那降族的蛊虫一旦认主,若强行移到旁人身上附着,那人重则被蛊虫毒死,运气甚佳也会成大傻子。
布修见布灵如此固执,便将布包当着布灵的面打开,布灵一见布包内的东西,吓的跌在床下,那一刻,她什么都懂了,也什么心思都死了。
“大玮皇宫内有种人叫太监对吧?”布灵道:“在我们那降族,要是哪个男儿敢自宫变成不男不女的妖人,是要被天圣降灾的,我哥哥以为自己自宫便可以成为女子,就能修习蛊术。”
布修将东西再次用布包包好,又将吓得六神无主的布灵扶起来。
他告诉布灵,自己从小就十分痴迷族中蛊术,想要成为蛊师,但奈何族中规矩,他没办法违拗,只能改变自己成全。
即便布修将布灵带大,布灵也不敢将自己身上的蛊虫给他,更不敢将布修成为妖人之事告诉族里的人。
她原本以为自己和哥哥可以带着秘密一直生活下去,但布修却自己将这一切的平静打破了。
他带着自己的子孙根,疯了一样的跑进祠堂,跪在族长脚下,祈求他让自己修习蛊术。
布灵想起族长那和蔼可亲的老头子,就想起记忆中父亲模糊的模样:“族长是个好人,他告诉我哥哥已经疯了,便让我将他带回去关起来,承诺不让任何人晓得这件事,可哥哥他真的已经疯了,他!”
布灵难堪的用手扶着额头,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的哥哥大概是因为违拗族规将自己变成妖人,还妄图修习蛊术,引来天圣降罪。
天圣发怒,不再保护那降一族,就将黑乌木中的圣水收了回去。
“收回去?”褚化雨道:“你哥哥一气之下将黑乌木砸了个大窟窿?”
布灵道:“要是砸了个窟窿,族长爷爷也许还能替我们瞒一瞒,可我哥哥他...他见族长不肯让他修习蛊术,便一气之下将他那东西...扔进了圣水里...”
“噗!”
燕云口中的红枣茶一瞬时喷了出来,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道:“你哥哥真够带劲儿的,我们红霓坊不仅歌姬舞姬不少,连带着男#妓也有,你哥哥若是活不下去,就来找我呗,他这种状况,我们那里是不嫌弃的。”
布灵白了一眼燕云,很想一拳头打在她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上。
褚以恒不耐烦的咳嗽了一声,燕云便识趣的将笑声憋了回去,又悄悄走到苏卿妤身后,让她当自己的护身符。
褚以恒对布灵道:“身为族长,居然让人在眼皮子底下将圣水玷污,恐怕第一个想要杀你哥哥的人就是他。”
布灵虽然不喜欢褚以恒,觉着他怎么看都不像好人,但褚以恒说的却一点儿都没有错,她的哥哥将东西扔进黑乌木,那东西就浮在水面飘啊飘的,一时间场面不堪入目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