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恩醒来时,陆铁在床边低声禀报说:景宁王昨晚吐了一口血,御医诊疗后说是王爷伤及内府,需卧床调养。
气已经消了的李将军,思及自己昨日行为,心头开始忧虑难安。
昨晚虽说是景宁王行为不轨在先,但他气头上的那一掌却确实是打重了。民间夫妻若是妻子打伤了丈夫都不是一件小事,更何况他打伤的还是天皇贵胄的景宁王。尤其李承恩从记忆中知道自己这具身体高堂俱在,若是因为他这件事而遭受皇家怒火的牵连,那他的罪过就大了。
因此,思考再三之后,李承恩决定去负荆请罪。
这决定刚说出来,陆铁就急忙摇头否决了。
“少爷,您是王妃啊,这大庭广众之下赤身负荆,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看了去?这就是当面下了王爷的脸面,王爷怎么可能还会原谅你。”
李承恩愣了,对哦,他又忘记了,他是景宁王妃。
“那该如何向王爷请罪?”
“少爷,看王爷昨晚的样子,似乎没怎么生您的气。您和王爷又是夫妻,您过去探看一下,嘘寒问暖一番,说不定这事就过去了。”
“这样就行?”李承恩狐疑着。如此轻描淡写,就可以把那么大的罪抵消?
“能行!”陆铁一脸的‘少爷,你听我的没有错’的笃定表情。
李承恩虽然心底并不认为这样就可以令一位王爷消气,主要是记忆里清楚的知道这位景宁王并不待见他。
但无论如何,他都得亲自去一趟,在王爷榻前,为自己的过错请罪。
那厢李承恩心底忐忑不安,这厢的景宁王面上倒是风平浪静。
“王爷,您好点了么?”小心翼翼的端着药盏,江元偷眼瞄了瞄王爷盘腿于床榻上一副以内功自疗的姿态,心内不时落下几分疑虑。
以前可没见王爷运过功,不过……王爷自小学武,虽说没其他几位皇子练得勤,但年少时可不差,没运功大概是王爷一直都没啥机会受伤?
“没什么大碍。”小周天后,李岚睁开眼,接过药盏昂头就喝了下去。
“可是昨天,王爷您都吐血了……”
“无妨……”正想说这波吐血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问题,正好用来使一个苦肉计,耳尖的李岚就听到了院内侍卫出声行礼的声音。
“参见王妃。”
几乎是立即的,以江元也被自家主子给惊得目瞪口呆的速度,李岚侧身卧躺好,面色甚至挂上了一副虚弱痛苦的苍白模样。而后房门被打开,江元再愣愣的将视线从自家主子处移到步伐虚软无力,却仍挺直了身体跨门而入的王妃。
当他看到李将军苍白冷峻的脸色在见到床榻上的景宁王后,又挂上七分自责时,忽然的,他觉得自己原本对王妃的责怪已经被心底此刻涌现的内疚感彻底给盖过了。
“奴婢见过王妃,王妃万安。”
“嗯。”看了眼江元手上的空药盏,再看了眼床榻上的人,李承恩眼底越发自责。他本想进门就对着王爷跪下请罪的,但现在看景宁王闭着眼睛的样子,说不好是睡还是昏,倒决定不下该不该立即出声打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