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你别过来!你知道小爷我是谁吗?我警告你,别再靠前了,要不然……小爷我……我要……要你好看!”
眼见那面具人脚下步子不停,继续靠近自己,十岁大的少年头一回体会到了什么是恐惧,撕声大吼,“小爷我可是沈家的,我大伯可是镇北侯爷,他现在就在盛京城里,你……你要是敢伤了我,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了。”把掌心里的冷汗在身上胡乱抹了抹,圆润少年昂头瞪着沈清影继续道,“你若放过我,小爷我……我就……大人大量,既往不咎。”
沈清影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双腿打着颤,却还一个劲儿叫嚣的少年,面具下双眼微眯,还敢打着镇北侯府的名号胡作非为,真是胆儿够肥的呀!
她冷声呵斥,“本姑娘管你是谁?不过区区一个礼部侍郎家的次子,竟敢攀附镇北侯府,还当街聚众斗殴,真是好大的胆子!”她早先只觉这少年长得有些眼熟,眼下没了其他人的遮挡,瞧那模样,可不就是和她那二叔如出一辙嘛?
倒在地上的男子闻言身子微颤,血污中的双手紧握成拳,费力地撑起头来,朝方才救了他的人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具,和当年那个救过他也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救过他的人一样,都戴着面具。
沈韬自出生以来,可是真的没吃过一丁点儿苦头。他爹沈昇上京中举后同年迎娶了礼部尚书之女季媛做续弦,既然是他上峰的女儿,那即便是再有诸多不好,沈昇也从来不敢亏待了她。婚后很快就诞下了次子沈韬,夫妻俩对他宠爱至极,与此同时,那元妻所出的长子沈墨便俨然成了他们府上的隐形人,更是季媛和沈韬母子俩惯常打骂欺凌的对象。
眼前这人不仅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连镇北侯的名号都不怕,那可是他最后的杀手锏了啊!沈韬此时已无计可施,只好开口求饶,沈清影双手环于胸前,饶有意味地盯着他。正欲下手替沈家列祖列宗们好好教训他一顿时,地上躺着的瘦弱男子忽然剧烈地咳了起来,直接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作为师承青云山派的小师妹沈清影,大约也是最不像青云山弟子的那一个,师父青云道长擅长医术,师母毒夫人人如其名最善毒术,偏生她医毒两不就,只喜钻研那些个兵书阵法之类的。饶是如此,在师父多年来不厌其烦,苦口婆心的教导下,沈清影的医术终是小有起色。
沈清影一掌将那边还在滔滔不绝,跪地求饶的沈韬给劈晕了过去。回身蹲在男子身侧,将他身子翻了过来,搭脉数息后,她眉头越皱越紧,这人除了皮肉伤外,还中了慢性毒,怪不得几个小乞丐就能轻易将他打倒。
她从腰间系着的墨色荷包里拿出两个小瓷瓶,分别倒了一颗药出来,喂进男子的嘴里。
“刚刚给你喂了一颗解毒丹,一颗补气丹,恕我医术浅薄,看不出你中的是什么毒,只好先这样将就一下了。”沈清影说得倒是轻巧,要是被青云山上那些个师兄弟听见了,怕是都要呕心泣血了。
她这解毒丹可是大师兄亲手炼制的,大师兄是师父师母的独子,继承了二人的本事,医毒超绝。大师兄担心她这个北疆小纨绔会在盛京城里遭遇什么不测,才特意给她备了这么十颗黄金难买的解毒丹。要是知道被她这般随意地用在一个刚刚见面不到一盏茶功夫的陌生人身上,怕是得心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