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少爷要的东西,夫人身份尊贵,可也要为这侯府唯一的血脉着想。”
“你是什么东西,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敢闹到夫人这里来。”
“我是什么东西!你这老婆子敢这么和我说话!……”
争吵的声音一阵高一阵,本就睡得浅,陆桉在有人争吵时就被惊醒“又因为什么吵起来了,动静这样大。”暖莺掀开帘子,步履匆匆走近床边“夫人这么快就醒了,怎么没多休息一会。”拿起靠枕,将陆桉扶了起来。
“外面又怎么了,这般吵嚷。”
暖莺手下动作一顿“没什么事的,不过就是新来的下人不懂事,锦官和奶娘去管了,夫人就宽心修养吧。”
陆桉垂眸看着锦被上的花样“她顾嫣然的本事就这样大,唬的我的下人连一句实话都不敢和我说了。”
锦官刚进门,就听见陆桉说的这句话,拉着暖莺跪了下去。
“夫人息怒。”
“夫人,顾姨娘手下的丫头来咱们这找药材,说小少爷病了,可侯府里上好的药材都堆在咱们院子里,奶娘说这是夫人铺子里拿来的药材,侯府里的药材在老夫人那,那丫头听完便和奶娘吵了起来。”
锦官顿了顿“夫人,那顾姨娘分别就是派人来膈应咱们,打扰夫人养病。”
“原来是这样。”
陆桉轻轻掀开身上的被子,锦官和暖莺走上前扶着陆桉的手。
一步一步,休养了太久,骨头都松散了。陆桉坐在镜子前,看着面前的女子,面色苍白,两眼无神,不过十几年,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手指不自觉地用力,自嘲一笑,他们啊当真是看我快死了,才这般无所顾忌“锦官,帮我上妆,这般样子可见不了人。”
不到三十岁的年纪,神态语气倒像是行将就木的老妇人。锦官忍着心头的酸涩“夫人要什么样子的妆面,要配哪样首饰?”
“妆面艳丽些,母亲给过我一套金累丝珍珠头面,就用那套,暖莺来帮我盘发”陆桉轻轻托着自己的脸“总要拿出些国公府嫡小姐的样子。”
顾姨娘的丫头的门外不依不饶,若大的院子诚心护着陆桉的下人屈指可数,只有奶娘守在门前,不肯退让一步。
“夫人是非要逼我请侯爷过来,到时候夫人面子可就挂不住了。”
“他周桓一个小小的常勇候,也要在我面前舞弄吗?”
奶娘猛然回头,看着一身盛装的陆桉,忍了着许多年的眼泪险险就要流出眼眶“夫人,您怎么出来了,您快回去休息。”
陆桉缓缓走上前,握住奶娘的手“休息?在休息下去这些奴才可就要把我这院子拆了吧。”
“老奴无能,让这些下人惊扰了夫人。”
陆桉这才看向那个刚刚吵闹的丫鬟“回去告诉你的顾姨娘,上我这乞讨,就要有个乞讨的样子,别拿周盛当借口来我这里恶心人。”
那丫鬟那里还有刚才的气势,匆匆跪安。
奶娘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扶着陆桉的胳膊“夫人和那些人生什么气,老奴老了,没用了,可也决不会让那些人进咱们院子一步,夫人何苦自己出来一趟受这些气。”
陆桉好像没听见一样“算了,我们自己走一趟,省的那个丫鬟刻意抹黑咱们,以为我多容不下一个姨娘,这个时间周桓应该也在兰居。你们跟我走。”
“是。”
奶娘和锦官对视了一眼,满眼疑惑,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兰居中,顾嫣然轻轻抚摸着孩子的额头,满眼担忧“怎么烧还不退呢,香兰怎么还没回,真是不像样子。”
周桓站在床边,看着孩子烧红的脸“再唤大夫来看看吧。”
顾嫣然听着,轻轻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侯府里的药材数姐姐哪里的最好,不知道姐姐愿不愿意赠送一些药材。”
周桓楞了一下,他已经许久没有听过有人提起陆桉了。嫁入侯府十余年无所出,被老夫人冷落,自己身子也不争气,生了一场大病卧床了好几年。前些年本着夫妻情分偶尔还会探望,慢慢的也不愿去看一个久病卧床的人了。现在听到这个人倒是恍如隔世。
“她身为主母,哪有不给的道理。”语气间对这个嫡妻没有一丝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