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店，一起往那家面铺走去。

新街的两边街道只少数的几家店关门了，一些与黑夜一体的店，依然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夏帆在街道外侧走着，挡住狭窄商业街上穿行的人流和躁动的车辆。

“你是不是关门关太早了？现在来新街的人也很多啊！”

“白天就够了。”夏帆平淡道，没办法，生意太好。

“……”江依依斜他一眼，“新街没有规定入驻店铺的营业时间吗？”

“有，但我不管。”

“……”她震惊地望着夏帆不在意的样子，问，“不会有罚款吗？”

夏帆猝然嗤笑一声，仿佛这才是真正的规定：“他们不敢。”

“你变了，现在的你已经不是过去的你了，你膨胀得快裂了。”

夏帆浅浅地笑，抬脚跨过高高的面馆门槛，穿着马褂的小个子少年一路热情地追随。

“姐姐，这次吃什么？”少年似乎还记得她。

“有什么？”落座后，她把手里的筷子转得飞起，眉眼灿烂。夏帆看一眼她的指尖，不说话。

少年得意一笑，甩下肩头的毛巾，从里面抖出一张布帛，抬腿踩在长凳的架子上，一手扬起黄色的布帛，尾端就落在支在那儿的大腿上，他侧身朝江依依展开了布帛的全貌。

嗬！竟是一张菜单！江湖气的豪放粗体一列一列扫在布帛上，黄底红字，醒目非常。

“那就来一碗阳春面！”

菜单的第一列，就是阳春面，只要七块钱。

“好嘞！您等着！”少年利落地卷起布帛搭回肩上，转头招呼夏帆，“帆哥今天还是一样？”

他一张俊秀的脸，被晒成小麦色的肌肤闪动着健康蓬勃的力量，从小马褂里偶尔闪现的脖颈和锁骨，倒是一片细腻白皙。

他满是朝气的脸，让江依依感到十分亲切。

夏帆点头应一声，小马褂就急匆匆下楼报菜单了。

“他上次怎么没给我看这个表演？”江依依觉得自己好像亏了。

“脾气大，高兴了才会现给别人看。”

“哈哈哈哈，他才多大啊，这么小就有脾气了？”

“好像……有十七了。”他想了想。

“这么小啊，”江依依换了根筷子，继续转，似乎这根更顺手些，“这么小就学手艺了，我十七岁的时候还在玩离家出走呢！”

夏帆笑起来，这次是真的笑得很夸张，他今天好像笑得尤其地多。

“太幼稚了，你太幼稚了，为了什么事？”

“我爸说我吃得多。”

他愣了愣，又哈哈笑开：“那真是太值得离家出走了！”

“我跟你讲，我这人脾气可不好了，一点事就能发好大的脾气。”

“你不是脾气不好，”夏帆很理解，很体贴，含笑劝解，“你就是素质差。”

“……”她把筷子拍在桌子上，转过脸去不看夏帆。

夏帆自己笑了一阵，阳春面和鸭血粉丝也就上来了。

两碗放在一起，江依依的就显得特别清贫，浅浅的面汤，一把光面，一撮小葱。

“给我省钱？”夏帆端给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