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侧目看了江依依一眼,不说话,但也再没有其他的动作。
“啊?不是老板?”瞿荏有点搞不懂,由着江依依把她往外推,但是移了几步,江依依突然停了下来。
玻璃门的上方悬挂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透明小盒,不注意会把它看成一盏设计别致的装饰灯,而这个盒子里,黑丝绒的脖颈模型上,正佩戴着一条项链。
让江依依震惊的是项链上的吊坠,她呼吸一窒,胸腔里顿时翻涌起了一股热浪。
“对不起,我想请问一下,那个小鱼吊坠的设计者在哪儿?”江依依指着高悬的玻璃盒,焦急地回头问青年。
“嗯?那不是水滴吗?怎么可能是鱼,哪有鱼没有尾巴的,这不很明显上面一个三角,下面一个半圆,就算不是水滴,也不可能是鱼啊?依依姐,你……”
“请问您认识设计者吗?先生,请问您认识这条项链的设计者吗?”江依依声音激动,她终于要找到那个人了。
“叫什么?”青年阴沉的面容隐没在一片阴影里,低低的声线,在店里沉浮。
“夏帆。”
空气沉寂,烟味搅动,靠在椅子里的青年沉默许久,像突然被抽去了生命,无声无息地陷进了阴影里,但江依依感觉到了一阵令人窒息的视线打量。
“出去。”
这是那天江依依听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不是“不认识”,也不是“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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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瞿荏送到车站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人潮涌动,江依依把之前在SWEET买的芒果蛋糕递给她。
“哇!你不是说买了带回宿舍吃的吗?哈哈哈!我知道!你就是喜欢我!你这人总是这样,表面上什么都不说,背地里对我好着呢!我姐说有人对人好是光靠一张嘴,而你就不一样,你……”
“我丑话说在前头,再有下次私自潜逃,我会通知漆与白来抓你。”
瞿荏捻着蛋糕盒上的装饰线,扁着嘴。
她一沉默,就仿佛变成了瞿苒。
“父母永远都不会陪你走完一生,”江依依把瞿荏的渔夫帽往下压了一压,“但你姐姐会。”
瞿荏的眼睛蓦地红了。
“我是外人,你家的事我不好插嘴……你情愿大老远跑来D市找我这个外人过生日,也不想待家里和自己的亲姐姐过,不就是为了气她吗?你到的那天我给她打电话,她决口不提吵架的事,到今天,你姐也没和我说过一句你任性……你想,你们生日那天,她是怎么过的?妈妈没有,爸爸没有,妹妹……你找我,是知道你姐姐信我,信楚陶然,有我们陪你,她会放心,可生日那天,你真的开心吗?”江依依叹气,“看看你,赌气赌到伤人伤己。”
瞿荏抿抿唇,甜美的笑已经了无痕迹,像小时候那样,一头扎进江依依的怀里,伏在她的肩头小声啜泣:“我也想好好的啊,我也想啊,可我们有的时候好好的,有的时候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我一看到她,就想起妈妈是因为她才……”
路过的车站旅客,讶异地打量她们二人。
“把蛋糕带回去给瞿苒,她喜欢芒果,也喜欢你。”
那些往事,不知全貌,她没有评论的立场。
就在这座车站外,长长短短的车辆停了大半条街道,穿着黑色衬衫的挺拔青年倚靠在自己的SUV旁,他推了推墨镜,冷清的脸从偷拍他的女生上移开。
衬衫上有一张黑红交错的摄影作品,青年抱臂环在胸前,挡住了一部分衣服上的图案,黑色休闲裤的裤脚上环绕一段金属,脚上一双限量运动鞋。
他发丝飞扬,露出的半张脸年轻俊美,静静望着车站出口,车身反光,把他照得醒目。
直到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隐约的玻璃门后。
他一动不动望着那道走向自己的身影,他似乎从不曾有过怀疑,只要那个女孩看到他,就一定会向着他走来。
这是他永远笃定的事。
女孩走近,什么话也没说,力竭地扑在一侧的窗玻璃上,伸出双臂,横在车顶,把脸搁在边沿,唉声叹气。
趴了一会,看青年只是倚在一边忍笑,她转过脸去,用后脑勺朝着他,身体却不客气地往他身上倒去。成功倚到了他的肩上,才终于找到了这个舒服放肆的姿势,顺便对周围打量的视线,肆无忌惮地一一回望了过去。
“训过瞿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