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陈国康听闻兄长远征之后,也开始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一旦哥哥失利或战死,则争夺爵位和家产又有了希望。这一久,他一直在暗中观望兄长和陈威的关系,在确定陈威已经获得兄长充分的信任,且曹爽负气而走之后,他觉得夺爵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几乎已放弃了幻想,然而此时哥哥出兵,使他渐渐熄灭的希望之火又重新燃烧起来,他又重新与曹家密切地往来。
一天,陈国康发现自己的儿子正与陈威一起听课,他不禁疑惑,原本嫌隙丛生的兄弟二人从何时起走得如此之近?一种奇妙的感觉进入陈国康的心中。但他很快提醒自己,这不过是陈威收买笼络儿子的伎俩,可千万不要被表面现象给欺骗了。在陈国康看来,如今的陈威已成为一个诡计多端,城府极深的对手。
陈威过了一段相对平静的日子,白天与表弟一起听课读书,晚上则跟随师公——也就是阿福——一起练剑。
阿福的剑法远在父亲之上,一招一式之间无不透露出一位剑术大师的风采。平时的阿福看上去是一位沉默寡言,老实巴交的管家,然而一旦手中持剑,他便换了个人似的,双眼放光,神采奕奕,长剑在他手中舞动,便如光影流转,长龙腾空,雨燕翻飞,而长剑似乎也让一个暮气沉沉的老者重新焕发出生命的活力,人与剑相辅相成,相互成全。
阿福对手里的宝剑非常恭敬,据他所说,这是他的师父留下的重要遗物,宝剑名为七星剑。每一次出剑之前,他都要恭敬地向宝剑跪拜行礼,将宝剑擦拭得纤尘不染,极为庄重。
几年前,阿福自创了一套剑法,名为天玄剑法,这套剑法共有六十四种招式,每一招又有八般变化,不同的招式结合在一起,又可以演变出千百种路数,可谓博大精深,纷繁复杂。如今阿福正是想将这套剑法传授给自己的徒孙,陈威初见阿福演习这套剑法,便觉目眩神离,高深莫测,剑法以快见长,片刻之间,阿福便将剑法中所有的招式演练了一遍,看到阿福疾如鬼魅的身形和快如闪电的剑影,陈伟简直怀疑,这还是人吗:
陈威暗自思忖,本少爷若只是摆弄一下这套剑法中的个别招式,或许还可以,要达到阿福的高度,这辈子是绝无可能了,况且阿福所演示的还仅仅是整套剑法中最基本的路数,尚未加入每一招的变化,别说练成高手,便是勉强登堂入室,也几乎不可能达成。想到这里,陈威不禁怀疑起自己来,他终于知道,这世界上有些成就是无论如何努力,无论如何刻苦也达不到的,心中不禁生出一种淡淡的忧伤和挫败感。
阿福却宽慰道:“前阵子老朽每天夜里都看公子和老爷练剑,看得出来,公子有很好的功底和潜质,只要心无旁骛地勤加练习,他日定能学有所成,不过少爷身上也存在一些不足之处,在往后的日子里,老朽会一一指出,并加以纠正。”
陈威叹道:“师公……”
阿福慌忙止住陈威道:“少爷可千万别再这般称呼老朽了,叫我阿福就可以,否则,我们没办法进行下一步的训练,阿福永远都是陈家的仆人,请少爷不要忘了这一点。”
陈威心想:这样正好,师公师公地叫着,连自己都觉得别扭。便说道:“阿福,能不能给我教一套简单实用的剑法,你这一套剑法实在太过高深,我资质愚钝,下再大的苦功也学不会的。”
阿福却说道:“这是老爷的意思,况且,老朽也希望自己的独创的剑法能有人传承,否则他日剑法随老朽一起入土,阿福会死不瞑目的。”
陈威问道:“怎么?这套剑法您没有传给我爹吗?”
阿福摇头道:“阿福传给老爷的是另外一套剑法,这套剑法他已决心不再研习。”
陈威惊叹道:“我的天,你到底会多少套剑法?”
阿福诚恳地说道:“老朽从师傅那里学得一套太极剑法,后来自创了三套剑法和一套掌法,不过这些以后大概都用不上了,在不久后的一天将被老朽带入土中。”
陈威惊叹之余,忍不住问道:“能说说您和玄阳真人之间的故事吗?”陈威对这类故事无法抗拒。
阿福说道:“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故事,如果少爷一定要听,老朽可以给少爷讲讲。”
陈威忙说道:“你快讲讲吧,我不会说出去的。”